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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后的家宅愈离愈远,天都回首看了几回后,就被廉贞一掌转过了脑袋,阻止她再继续念念不忘,为了不让她离乡的情思,可能会这么一直在他们的身后纠扰着,他只好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过妳的子孙后有什么感觉?」
一回想起那个封诰,他是走得很潇洒无情,又像个小孩子想要探索世界般地,不断搬家、换行业,以求能够走遍这座他以前没有机会亲自走过一回的人问,她就觉得,其实看似老成的封诰,心底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
「他缺德的部分很像你。」这是她的结论。
「他耍起脾气来才像妳。」这是他最头痛的地方,他们这对祖孙简直就像锅跟盖似的,一聊起天来就没完没了。
她一手抚着额,「真怪的感觉……」上一辈子的祖孙在今生相认?
廉贞则是顶着一张苦瓜脸,「妳怎会明白十几年的老朋友,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后代的滋味?」
她愈想愈觉得好笑,觉得她的生命像极了一道门扇,一开始时有一些人走了进来,而后又失望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又有不速之客闯进她的门扇内,带给她一个倍感震惊的人生,接着他们统统走了出去,一起站在门外朝她招招乎,要她也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低首瞧着她脸上浅浅的笑意,廉贞抬手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他有些别扭地朝走在他身旁的她伸出手握住她,她怔了怔,看了他牵着她的模样半晌后,再慢吞吞地看着表情有些尴尬和不自在的他,没想要把手抽回来的她,在他紧握着不放时,也就任他牵着了。
走了一阵后,突然想起一事的她,停下脚步拉拉他的手问。
「我一直忘了问,第三个女娲是谁?」其中一个有神法的认帐了,那另一个继承了所有武功的怎没来露露脸?
廉贞朝天翻了个白眼,「一个总觉得人生很无聊的男人。」她不提他还都忘了那个惹出一堆事后,就逃得不见踪影的家伙呢。
她偏首想了想,「无聊?」在他所认识的人中,符合这条件的……似乎只有一人,只是无论她再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个人有哪点能跟女娲沾上边。
「嗯,前阵子他可能是太无聊了,所以从我这套到话后,他就跑去天宫偷了天孙的神器。」不小心说溜嘴的廉贞头痛地抚着额,「希望在有了那玩意后,那小子不会再觉得日子太无聊才好。」
离火宫
打发了那些想上门致悼的官员后,一脸疲惫的破浪命人关上离火宫的宫门,当他绕过宫中为孔雀而设的灵堂,来到以往他们议事的大殿上时,就见打从亲自送孔雀回京后,即像是变了个人般,不再成天长舌聒噪,反而安静得过分的石中玉,坐在里头的宫阶上,目不转睛地瞧着手中的百钢刀。
站在他面前冷眼瞧着这个当初他们说好,定会看好孔雀的同僚,早在收到孔雀战死这噩耗时,一心等着石中玉回京的破浪,本是有着满腹的怒焰等着找他算,可就在他回来后,面对着这一张无比自责的脸庞,破浪反而什么兴师的话都说不出口,而亲眼见着孔雀死去,似受了相当大打击的石中玉,则是自离开地藏之后,一反常态地没再说过一句话。
「乐天还在作法?」褪去身上的丧服,换穿上一袭黑袍后,破浪边听着自离火宫深处传来诵经时的清脆摇铃声,边问向发呆的石中玉。
「嗯。」在他们自地藏回京的这一路上,乐天始终伴在孔雀的身边寸步不离,也不曾停止过作法。
他瞇着眼问:「她还是不肯让孔雀入土为安?」
「不肯。」
诸事纷乱,噩耗一波接一波,已是心烦不已的破浪,听了更是火上心头烧。
他一拳重击在宫柱上,「人都死了,她究竟还想怎样?那女人以为她是谁?神吗?她以为她有本事教孔雀起死回生不成?」礼部那边都已经择出下葬的日子了,日月二相也向他允诺,到时会替孔雀办场盛大风光的葬礼,不辱孔雀这西域将军之名,偏偏只有那个也不知在想什么的乐天不肯放孔雀走。
石中玉不客气地瞥他一眼,「你就起死回生过一回。」
「那是因为应天以身咒代我而死,那女人可没有代孔雀这么做!」破浪更是撩大了嗓,像是刻意要让躲在宫里的乐天听见。
「别管她了,她高兴就好。」满腹心事的石中玉,很明白在于事无补的情况下,乐天为何会这么做,因他也和乐天一样,想在自责的背后图个能够原谅自己的心安,更想能籍此改变那令人不愿承认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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