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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定。全//本//小//说//网」
一位紫发紫眸的小女孩在自家院子玩著非常诡异的游戏,她试图让大卫石雕浮在半空中超过三分钟,她几乎要成功了。
就在她兴奋地打算欢呼之际,突然有股冲力将她撞倒,专注的念力因分神而失去持续,砰然的重物落地声如同地呜,足下的草坪动了一下。
愕然的一视滚到眼前的大卫石雕,一股怒火不由自主的升起,燃烧的紫眸瞪向错愕的少年。
他当时第一个感觉是糟了,随即俐落地跳起来,像一个闯了祸的小男孩准备逃避处罚,虽然他正确的年龄是十二岁半,刚好是个小男孩。
他担心的不是大卫石雕的损坏,莱特叔叔和雪儿阿姨的人很好,不会因一块死石头怪罪於他。
可怕的是一板一眼的小女孩,她像个小女巫没有人性,不管你是不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旦打断她的「游戏」便是不可饶恕的事。
之前有过几次差点尿裤子的经验,他知道不溜的结果一定很惨,所以他一秒也不能逗留,她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你逃走试试。」清亮的童稚女声十分忿怒。
无云,未起风,一根树枝横扫而过,将奔跑的小男孩扫回小女孩脚前。
「贝姬·莱特,你想害我残废呀?」可恶,他的屁股肯定裂成两半。
有点狼狈的小男孩乾脆盘腿坐在草坪上,任凭她发完脾气,也许他还能安然无恙地逃过一劫。她一向都不太正常。
一般女生不会玩这么古怪的「游戏」,虽然他住的城堡一样古怪得没人相信。
「是你先打断我的课程,你怎么老是那么讨厌?」三番两次都是他来坏事。
讨厌、讨厌,真讨厌,她最讨厌他了。而且她的眼神也这么告诉他。
什么课程嘛!又不是上几何学。「你不能怪我,我是来捡球。」
「捡球捡到忘了带眼睛出门吗?我建议你去配一副老花眼镜。」贝姬·莱特老气横秋的说道。
「喂!我才十二岁耶,黛安奶奶都不戴老花眼镜。」等他很老很老,到了威廉爷爷的年纪再说。
「十二岁零六个月又七天,比我老两年零七天。」对她而言己经很老了。
「你真的很爱计较…啊!疯子贝姬,你快放我下去。」还好他没有惧高症。
不过踩空的感觉很可怕,摔下去铁定鼻青脸肿,他下星期有个演讲比赛,他要帅帅的上场拿第一,可不想被个坏女巫搞砸了。
他可是全校最受欢迎的男生啊!一定要保持最佳的仪容,用他迷死人的脸蛋去好好風騒一番。
「你叫我疯子…」漂亮的小手指朝小男孩划了个向下弯的半圆弧,他马上头下脚上的成了倒栽葱姿态。
「好嘛、好嘛!可爱的小贝姬,拜托你先慢慢地放我下去。」不用慢慢两字她一定会让他玩自由落体游戏,直接落地。
她的个性一向不怎么友善,怪得离谱。
「你言不由衷,分明在想我是难相处的坏女生。」贝姬难讨好地让他在上头一直转圈圈。
哇!头好晕,她未免太爱计较了,他什么也没说。「天地良心,谁不晓得你是我们这一区最有气质的女生。」
「是最做作吧!安德鲁说我的紫色眼睛像妖瞳。」她听到了。
「要命。」难怪那天他只吃一块苹果派就拉了半天。「是他说的与我无关,我喜欢你的眼睛。」
「骗人。」她不相信的一瞪。
「真的啦!你的眼睛像院子里的郁金香,你知道我最爱郁金香了。」其实是她家种的花都开得很美,所以他来偷…借摘啦!
贝姬手指划圈地使用念力要将他托高。「原来我家的花老是不见,是贼开了门进来呀!」
「啊,小贝姬,就看在我帮你偷渡兔子血的份上别再让我往上升了,我快吐了。」天呀!至少有两层楼高。
「嗯!这个…」她考虑了一下。「等等,你在上面多久了?」
好像超过她预定的三分钟。
「我哪清楚,你要我看看表再回答你吗?」可恶的臭女生。
明明比他小还一副爱教训人的样子,老搞不清楚谁比较大,真是有点爱做作。
「我听到你在骂我,讨厌鬼安德烈…」贝姬作势要让他飘得更高。
「噢!不,你不可以…」
一道救赎的柔美女音骤然响起,同时也是他苦难「结束」的一刻。
「住手,莲花,你在干什么!」
砰地!一个物体落了下来…
「该死,那个女巫怎么阴魂不散,十来年了还来騒扰…」
抓抓一头乱发,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清朗男子由睡梦中惊醒,咒骂声不断,拍打著榉木地板翻过身,四肢瘫平的望著他最得意的艺术品。
小学三年级时美术课的杰作断头骑士,曾得到最恐怖奖,不过在多年之後,他多事地黏上一个头,如今叫怪头娃娃,正广泛在世界各地贩售。
人家说有两种人的荷包最好掏光,一是女人、一是小孩,所以有生意头脑的他向来从这两方面下手,努力开发女性商品和小孩市场。
举凡香水、化妆品、服饰、珠宝之类的公司一间一间地向外扩展,玩具、电玩市场同样不放过,甚至有周边产品上市。
渐渐的子公司汇集成一个大企业,而他也成人们口中成功的企业家,一流的红顶商人,事业广及欧美大陆,正准备吞了亚洲这块大饼。
可是,他生命中的阴影老是甩不掉,早已遗忘的记忆怎么又在梦中出现。
记得那年是他最悲惨的一年,由几乎两层半楼高的高空笔直掉下,左脚骨折右手脱臼,上台演讲又滑了一跤成了脑震荡,连过马路车子都不小心往他身上辗过。
一切的恶运就由那狠狠一摔开始,後半年起他就是医院的常客,三天两头的进出都可获得贵宾卡了,医生、护士见到他的第一句问候语是——
你还没出院呀!
「主人,你要不要紧?我没有动哦!不是我把你摔下床的。」床头柜发出紧张的声明。
「闭嘴,你嫌我不够难看吗?」干么提醒他这副丑态。
穿衣镜抬高两脚地俯视他。「地上比较舒服吗?下回我也来睡睡看。」
「不想穿上条纹衣就给我滚远点,别让我看到自己的脸。」蠢毙了。
「什么意思?」它翻翻身上的杆子旋了一圈,像是在瞧瞧镜身。
安德烈·霍华用脚一踢,穿衣镜当场发出小小的裂音。「知道了吧!很漂亮的条纹。」
「你…你打破我的美丽身体…呜!我要告诉管家去。」它扭身像个小孩告状去。
「无聊。」
笨家具,活了七、八十年还搞不清谁才是主人,管家有他大吗?
真要向老雷恩投诉,顶多换一面新镜身过过瘾,难道还要他如同小时候一样,一一向被他「破坏」过的家具道歉不成,他不再是随便让人一把拎起的小毛头。
想到此,安德烈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一张还算漂亮的小脸,那独特的紫眸在英国社会鲜少见到,固执而倔强,为守护她自己认为的真理,不停向人证明她是对的。
所以他是最倒楣的一个,往往是她见证真理的牺牲者,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兄弟只有他有荣幸受点召,不知是不是他长了一副惹人嫌的样子,才会每次都是他。
想想真有点不可思议,当时的他怎么老和她扯在一起,并非刻意才有交集。
大概两人的父母是知交好友常来往,而他们又恰好编在同一学区、同所学校,所以大她两岁却只高她一届的他,就必须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因此形成一道「食物链」。
就是吃定他。
「三少爷,雷恩能问你一句话吗?」一颗头颅居高临下的俯望。
「穿衣镜是我踢裂的,你用不著费事的多消耗口水。」不符合经济效率。
躲在管家身後他就看不到吗?会说话,会走路,有自己意识却没大脑的笨家具。
「不,地板凉快吗?我看三少爷好像舍不得冰冰凉凉的感觉。」也许他该把床移走,好让三少爷睡得舒服。
很好笑的笑话,「别为他说一句话,否则明天去旧物摊探望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三少爷已经大得不需要包尿片。」可是一样幼稚。
「雷恩,我真痛恨你,你真该去当个冷面笑匠娱乐大众。」安德烈咬牙的抱头呻吟。
尽管他是城堡主人之一,但是将大半生全贡献给他们的管家却是这个家的灵魂,没有他还真是不成。
「三少爷,你需要一床被吗?」雷恩的表现得体得让人知道他是存心奚落。
「迟早有一天我一定要开除你。」他忿恨的爬回床上,趴在枕头上低吼。
「大少爷、二少爷都说过这句话,我已经卷好铺盖了。」等著夏天一到曝晒。
「呿!我好像听到耻笑,你以为我和那两个家伙一样没种吗?」可恶,他非找个机会逞逞主人的威风。
「他们是你的兄弟。」全是他由小看到大的「孩子」。
安德烈气得瞪大眼,「哼!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用斧头砍死你,请记得是你自找的。」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孩子心眼。「是的,三少爷,我会交代儿子这样写我的墓志铭。」
「你…你简直是我的恶梦。」在他睡眠不足时,谁来打搅都是恶梦。
先是飞到德国处理一件珠宝仿冒案,然後又到巴黎和一名牌服饰签代理权,接著赶到日本参观最新一期的电玩展,几乎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赶场。
不眠不休的工作七、八天终於能停下来喘口气休息,谁知一整夜不是家具在那聊天吵死人就是恶梦连连,最後还像梦里的情景往下跌落。
那种腾空往下坠落的惊悚感仍在,没摔死真是奇迹,当年他运气算好没撞上院中摆饰的巨石,不然他不死也剩半条命。
这会儿又要面对老管家的嘲笑,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而他无力阻止。
「三少爷作恶梦了,我去端四神汤来为你安安神。」已故夫人的中国妙法十分管用。
「你敢端来我先喂你那张老脸。」死家具,暗自偷笑,你死定了。
雷恩轻咳了几声,「三少爷作了什么恶梦?」
「要你管。」丢脸的事他不屑提。安德烈把脸撇向一旁。
「管家的责任是管理一个家,三少爷应该体谅雷恩的年纪大了。」自动招供才是乖孩子。
「退休呀!我保证送你一笔连到了地狱都花不完的退休金。」钱他最多。
「是中国人专门烧给祖先的冥纸吗?」他曾听美琪夫人提过,唐家在台湾是相当有名望的家族。
可惜为了夫人和文生少爷的婚事而断了关系,多年来不曾有过连络。
「你的联想力不错,改天我会考虑去唐人街买一大车送你。」老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恶梦通常代表某种预警,不妨说来让老雷恩解解梦。」会让他怕的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