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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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陆仁炳台北报导】

著名的自然摄影师易陌谦,将在台北市的社教馆举行一连三天的个展。\WWw、Qb5。CoM\

二十四岁的易陌谦,于前年在台北摄影学会以一幅「兰.蓝」,在比赛中得到金牌。同年,在法国影像无疆界的比赛当中,也勇夺优胜,目前为摄影界一颗炙手可热的黑马新星。

他在三年前加入台北市摄影学会,第二年以新人之姿抱走比赛冠军,从此之后,他在各个平面媒体上曝光率急速攀升,大量出版摄影集,也在摄影杂志中定期撰舍内专栏。

同时,他也是一名大方公开自己性向的同性恋者。

传言表示,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性取向,曾经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或自我介给中,承认自己是一名男同性恋者。这次摄影个展的开幕典礼上,他也再度重申此事……***

「你又语出惊人了,陌谦。」岑姐看着报纸,凉凉地开口。

一名站在窗边的男子低笑出声。

他身材高瘦,穿著笔挺整齐的西服,俊秀的面容上有一点超越年纪的早熟,薄软的黑发披散在额间,显出不受拘束的闲雅。

就算外貌因为年纪的增长而有些微改变,但还是可以很清楚地认出──他,就是易陌谦。

任谁也想不到,当年爱逞凶斗狠的青涩少年,如今已成为个斯文儒雅的男人。

对于报纸上耸动的报导,他丝毫不在意。

「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啊,我明白。」岑姐支着下颚,「你希望他看到嘛!最好他承认错误自己跑回来,这就是你的目的。」这一招真是够绝!

她在想,裴擢每一次看到陌谦在媒体上宣告自己喜欢男人,不知心里有何感想?一定是很想吐血吧!

他一直极力替他避免这种事,可惜人家天生反骨,根本就不听话。

「我的目的不只如此。」易陌谦勾唇,一贯温文的笑容里添了几缕冷意。「我参加比赛,得奖,忍受被记者追逐,这全部都是为了能让他看到。我找不到他,就用这种方式让他明白,拜他所赐,这几年我学会不少交际手腕。」

岑姐瞅着他,看着眼前自信的男子,她已经就要遗忘他曾是那个不懂事的小鬼头。

「他真的改变你很多……就算是他离开了你,你还是一直在为他改变。事实证明,陌谦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忘裴擢的存在,反而更加地被他影响。五年前的离去,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易陌谦别过脸,看着窗外。「那很好,我变得越多,他就欠我越多。」

「哎,我都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岑姐只能苦笑。她知道,即便开口劝他放弃等待,也是徒然,这五年来她不是没试过,然而,他心里那抹身影扎根得太深,已经不能分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只要别忘记这家店就可以了。」

岑姐提醒他已经是半个老板的事实。

易陌谦经济能力稳定后,便接替了裴擢的位子,这家照相馆,有他一半的股份。

「不知道是谁,结婚度蜜月的时候半年都没有管事。」他侧首睇视她。

「喂!喜事情有可原,OK?」岑姐马上替自己辩护。

她前两年好不容易跟爱情长跑十三载的男友结婚,总算定了下来。

他们交往很久,只是因为她不喜欢受拘束,所以一直没答应他的求婚,直到她男友急了,异想天开想了一百个结婚的理由,她才又好气又好笑的让他过关。

都四十好几了才举行婚礼,她就说不要嘛,多丢脸啊!偏偏老公爱浪漫,害她被朋友笑了好一阵子。

「你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啦!」岑姐索性转移话题,「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每次都在快打烊的时候来,她有点怀疑他根本是想偷懒。

不过他至少每天都有来看看,比裴擢以前好太多了。

易陌谦低头看着腕表,十一点,时间过得真快,才聊一下而已。

「那你也关店吧,反正没客人。」他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我先走了,今晚『夜色』有活动。」

这几年,他成了「夜色」的常客,透过大胡子老板,他在里面认识了很多朋友,也逐渐放开了心胸。他踏进外人所谓的「同志圈」后才了解,世人眼中看到的这个世界,是多么地扭曲,而且狭隘。

彷佛井底之蛙观天,偏颇的论点和歪斜的角度,让人觉得十分可笑。

他只知道,这些人跟一般人完全没有两样。

「有活动?」岑姐眼睛一亮,「你又要去充当调酒师表演啊?」上回她有去看过一次,他甩瓶时的风逸姿态,不知迷煞多少人。

「你还是回去陪老公吧。」易陌谦打破她的妄想。

「夜色」的老板有时会办些活动来与客人同欢,今天晚上是为了替一对在国外订定终身的同志朋友庆祝,所以决定举办Patty。

易陌谦合着笑,没有理会岑姐在后面的怨声载道,只是转身走出了照相馆。

深秋的夜里有些寒冷,他将手插入裤袋。

抬首仰望星空,他忍不住想着,裴擢此时此刻在哪里?做着什么事?

五年来,他从没有停止这股思念。

其实他根本没把握他会不会回来找他,不过他赌,即使他所拥有的筹码少的可怜,即使他那么的贫穷,即使机率只有万分之一,他还是愿意赌。

就算输光了他也绝不会后悔。

「回来吧……」低喃的声音里有着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懦弱。

其实他真的怕,怕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怕这思念没有终止的一天。

他会听到他的呼唤吗……他会看到他的等待吗……易陌谦自嘲地笑了。

你到底在哪里,裴擢?

***

将手中的报纸丢回茶几,高大的男子仰坐在沙发上,靠着柔软的椅背,他抬起手臂横在额上,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吗?

用这种方法抗议他的一走了之?

用这种方法证明他的感情?

他以为他会遗忘他,结果没有,他以另一种姿态活跃在他眼前,刺激他,对他做最严厉的控诉。

冷淡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无奈的笑。

他早该知道的……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容忍就这样落幕。他早该知道……他会一直、一直地等他,这一个五年过去,还会有下一个五年,若他不出现给他交代,他就会这样不停地等下去……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是轻易认输的那种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对这一段情感这么执着。

他还要再逃下去吗?

避不见面真的可以解决事情?

他已经绕了一个大圈,还要拖着他一直绕下去?

「回去吧……」

结束这几年来游走各国的居无定所,结束每一个夜里的辗转反侧,结束这彷佛无止尽的循环折磨……由他开始,就由他做结束。

他的失策导致了这漫长的挣扎和对抗,这一次,他会如他所愿,和他面对面,真正地说清楚他想要听的事,不再选择逃避。

他承认,他输了。

易陌谦赢了。

***

「喂喂!小心一点!我就说了嘛,叫你别喝这么多酒,你每次都不会控制……钥匙呢?」

「夜色」酒吧的大胡子老板,扛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易陌谦,在他的西装外套里寻找大门钥匙。

这些年来他成为常客,在酒吧里学了一手花式调酒技巧,偶尔来店里免费充当驻店调酒师,这些他都十分感谢他,只除了一件事──喝起酒来就毫不节制,每次都得让他作免费司机兼送货员。

朋友嘛!这些事其实不算什么。

只是害他都不能跟着客人一起喝,以负责结束还能清醒着开车。

大胡子老板掏出银色的钥匙,还要一边支撑着易陌谦,一边对准插进锁孔,等门开了以后,他也满身大汗了。

「你这小子……」气喘吁吁地将他扶进卧室大状,老板帮他脱掉外套,解开领带,拉松衬衫,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流畅顺手。

这可不是?因为他常做,做多了嘛!

好悲哀……虽然他很高兴他的信任,但是照顾酒醉的人,真的是很累。总算处理好一切,老板站起身,将钥匙放在床头柜上,顺道开了一盏小灯。

看一看壁钟,已经快凌晨六点,今天是例假日,就不用费神打电话来提醒他上班了。大胡子老板打了个呵欠,他得回去陪可爱的老婆喽。

把大门反锁关上,他功成身退,空荡荡的房子里只留下在卧室半醉半醒的易陌谦。

好安静。

连心跳都听不见。

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只是觉得好静,几乎没有杂音的静谧,让他觉得极为清冷。

下意识地抓着床被,他深深地呼吸。

淡了。

「那个人」的味道。

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他留不住,一如他当年没办法留住味道的主人。

他忍不住笑了,眼角却湿了。

他搬进裴擢以前住的房子,没改变摆设,没更换任何东西,长久的日子以来,他一直将公寓维持着裴擢还在的样子,但是,该走的,还是走了。

一开始是他的温度,接着是他的气息,然后是他的味道……他就快要只剩下他的影子可以回忆了……就要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他想装作自己很坚强,他不要自己这么懦弱,但是……他好累……真的。

还要撑多久?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等得到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想都不敢想。

「裴擢……」喃喃地,他轻启唇瓣道出最思念的名字。

彷佛解开了咒语──打破了玻璃般脆弱的宁静,他听到了有人开大门的声音,然后关上。

缓慢的脚步声在夜里沉寂的室内,听来是那么样地清晰,逐渐地接近……易陌谦晕眩的意识没办法思考,他起伏着胸膛,微微地喘着气,那种不能清醒的状态让他有些难受。

一股无法忽略的存在感笼罩下来,他感觉到有人站在状边。

他甚至不用张开眼睛,就可以知道那个人正在注视他!

那道视线是如此地灼热,几乎让他无所遁形……「……陌谦。」

低哑稳重的嗓音沉沉地响起,熟悉又陌生,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划破了易陌谦的心口!

他整个人一震,却不愿动作启眸。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他紧闭着眼,怕这梦境只是昙花一现!怕一睁眸,就连声音都会消失。就算只有一刻也好,就算是酒醉的错觉也好,他想感受这虚幻的存在……握紧了拳,指关节泛白,他轻颤着。

「……陌谦。」

这一次,不再只是声音而已,粗糙的大手抚上他的颊侧,带给他更强烈的战栗。

温柔的触摸,他从未想象过会出自这双手,出自这个人。

太真实,就要不能呼吸。

「陌谦。」

第三次的呼唤,好接近。

易陌谦忍受不住心底的渴望,再没有犹豫,他奋力地在朦胧的神智中掀动眼脸。

一丝晕黄的灯光透进。

模糊变清明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易陌谦清楚地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就要撞破胸膛。

他抬眸,对上了一双如黑潭的瞳。

如五年前,如他们初见,丝毫未变。

「呵……」扬起唇角,他淡淡地笑了。

如果这是梦,就让他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

虽然曾经想过他们两个再度见面会是怎么样的景象,但是在无数种不同的仿真状况里,还是独独缺了这一种。

易陌谦在看到他之后笑了,接着抓住了他的衣服,就在他对那笑容和举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很快地沉入梦乡。

即使他想动作,也因为他抓得太紧,而且硬是挣脱可能会吵到他,所以他只好坐在床沿;又由于坐了太久,肌肉僵硬疲累,他干脆躺了下来。

才一卧上柔软的双人床被,易陌谦就本能地朝他靠近,拿他的手臂当枕头,埋进他的颈间,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他几乎要以为他根本是清醒着,可是平稳的吐息又显示了他的沉睡。

他没有拒绝暧昧的亲昵,只是很惊讶他这种依赖性极强的行为表示。

这么没防备。想到他或许也对别人这么做过,心里顿时有些闷气。

嗅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他不赞同地皱起眉,随后又很快地想到,他已经不是当时会张牙舞爪的小毛头了。

裴擢睇视着易陌谦垂落在他胸前的黑发,修长的手指轻缓地卷上那不太长,却十分柔细的发丝。洗发精的香味扩散在空气当中,搅乱了他的心思。

瞅着那安睡的面容,他细细地回忆着。俊秀斯文,长长的睫遮住了那清澈的眸瞳,直挺的鼻梁下是不轻易妥协的唇形,然后是干净的下巴。

跟五年前有些不同,跟五年来在梦里看到的也不同,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他好象也长高了一点,壮了一些,不再是只看的到骨头的野孩子。

即使刚刚在笑,他的眉间却仍是有绉折,宛若时常皱眉刻下的痕迹,裴擢抬手,想也没想地轻压住那纠结,然后看它缓缓松开那抹忧郁。

仰躺在床上,他移动视线看着这房里的一切。

一模一样。

连一个小摆饰都没有不同。

当他知道易陌谦搬进他之前的住所时,他真的愣住了,他没有去探讨他这么做的理由,因为那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这一觉过后,他就会被易陌谦判刑,而,他没想过他会原谅。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他还是……怀中的人动了一下,裴擢表情仍然冷淡依旧,但是在眼底深处,却有着一丝丝的温柔,轻轻地荡漾其中。

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太一样,但这可是他第二次让易陌谦抱着入睡。

环抱住怀里有些成长的结实身躯,他合上眼。

好温暖,好舒服,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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