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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欢隔着屏风,看着榻前的两个老人,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那是把命都肯给她的王伯,是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王姑,两人瘦骨嶙峋,因她多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王伯:“遇到位贵人,老天开眼了。”
王姑:“那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我瞧着这宅子大,每个人都装束不凡,肯定是位大人物,我们在这会不会给人添乱了。”
王伯:“是啊,我会努力把医药费还给人家的,我们这样卑贱的身份在这里,污了人的宅子。”
王姑:“我吃了一道药,已经好很多了,听刚刚有个姑娘讲,知府大人会重审你的事,我总算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话里没有责怪,全是感激以及对惊扰了这宅子的主人的抱歉。
郁欢从屏风后走出来,柔声道:“错起源于我,二位便在这里住下吧,当成自己家。”
王钏摇头,“这怎么成,郡主,怎敢再劳烦你。”
“不劳烦。”郁欢走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王姑的手掌,“你们从来都不是低贱之人,你们比我好上千万倍,便在这里住下吧,当是陪陪我这孤单的人,好吗?”
她不想听见拒绝的话,果断起身离开,“便这样定下了,吃食已经在准备了,二老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门吱呀两声,被关上,郁欢靠着门,望着那万里无云的长空。
所有人都变了,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只有她记得,她独自怀念着,筹谋着期许着把一切变成最圆满的结果。
可是,燕诚贞要上战场,她没能留住,王伯王姑被她搞成这副模样,所有的所有,似乎总是不遂她愿。
她宁愿一死,也想要求一个圆满的结局。
初夏拿着披肩替姑娘披上,“便是他吗?这里毕竟不是京都,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郁欢抬手系着披肩的绳索,缓步朝着书房去,“讲。”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您虽贵为郡主,品阶压过那位知府不知多少,但狗急跳墙,若是暗里行些什么事,这些禁军恐难保您。”初夏斟酌道:“奴婢以为能不沾惹政事便不要管。”
这里距离须句京实在是太远了,殒了命,可作贼杀。
郁欢叹了声气,“我何尝不知,且看吧。”
书房里。
袁邢正值壮年,长得不若许博那尖嘴猴腮相,略显敦厚老实,他规矩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盛茶的青釉盏,叹气连连,他们所谓的大财富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蝇头小利。
郁欢迈过门槛,落座,“不知有何事。”
袁邢起身拱手道:“固伦郡主,下官要告临沙知府许博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中饱私囊,欺压百姓致使民不聊生。”
郁欢端茶盏的手微顿,淡然道:“可有证据。”
她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