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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靖安司的前身是大明锦衣卫,孙可望以秦代明后,为了消除前朝的印迹,遂将整个锦衣卫进行改组重编,把守卫禁廷、仪仗随侍、亲征护驾的人员和功能全都编入皇家禁卫军,把监护仓场、带管工匠等职责归为地方镇所,把服务皇室、传递文书的活计转给了内侍监。
于是,剥离了一切杂务的锦衣卫便成了一个专职密谍组织,用于监察文武、缉捕追凶、刺探敌国军情,以及暗杀、抓捕敌方密探和重要军政人员等职事,并将其改名为靖安司。
当初,靖安司的成立和发展,齐国黑衣卫还曾提供不少“业务指导”和“体系建设”,并与之长期保持密切合作,甚至还一度进行过情报共享,人员互换交流等服务。
不过,在乾元帝亲政后未多久,出于对齐国的忌惮和防止对方情报部门的渗透,靖安司逐渐疏远了黑衣卫的关系,还对内部一些亲齐人员进行了大规模清洗,以竭力摆脱黑衣卫的影响力。
作为大秦皇帝的耳目和爪牙,靖安司指挥使绝对是乾元帝最为信重之人。
廖延祯此前为皇家禁卫军中军统制,负责乾元帝的起居、日常和出行的护卫之责,朝夕相处之下,建立了极为亲密的君臣关系。
乾元四十六年(1728年),北明、东丹、渤海三国于辽东地区,突然联合向大秦发难,数万军队跨过黑龙江、乌苏里江和兴凯湖,深入黑龙江、吉林腹地数百公里,拔除大小堡寨三十余座、移民定居点近百余处,掠走百姓五万余,牛马牲口及其他物资无数,几乎将大秦二十多年来移民成果毁于一旦。
乾元帝震怒之下,将靖安司原指挥使以怠于职守、未能提前侦知伪明寇掠行动为由,收监拘押,后又明正典刑,将其斩首示众,以为全军为将者戒。
于是,作为皇帝的心腹之臣,廖延祯便在这种背景下,从禁卫军中军统制转任靖安司指挥使,负责大秦这个最为神秘、也是体系最为庞杂的密谍组织。
在这个位子上,他是丝毫不敢懈怠半分,更不敢仗着陛下宠幸而骄纵不法,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竭力完成陛下交办的各项事务。
这半個月以来,安南爆发危机,齐国很可能会对这个大秦藩属国动武,朝堂上下异常关注,陛下也是甚为重视,责令靖安司全力探寻安南近期状况,并搞清楚齐国对安南所采取的措施和政策。
今日,在收到安南的情报信息后,廖延祯不做任何耽搁,立马亲自送至宫中,交于内侍都监娄恩祥,由他呈送于陛下亲览。
在宫门外候得片刻,便闻得陛下召见,立即随着内侍匆匆赶往武英殿。
廖延祯见到乾元帝后,就要跪下叩首请安。
“免了。”乾元帝摆了摆手,沉声说道:“廖卿,你所呈报的信息可靠否?”
“回陛下。”廖延祯躬身施礼道:“此份消息应该是可靠的。齐国封锁安南沿海地区,任何无关船只皆不能驶入安南港口,臣始终无法从中获取任何消息。故而,臣便启用广南、河仙、柬埔寨、暹罗,甚至婆罗洲等地的密谍,以间接途径打探齐国以及安南的动向。经过多方途径证实,齐国确实已在河仙、广南、谅国、婆罗洲,以及齐国安南总督区、润州总督区进行了全面战争动员。由此,臣已十分确定,齐国征伐安南,已箭在弦上,势如击发。”
“你这些情报已是一个月前的信息了。”乾元帝问道:“以你判断,齐国现在是否已经开始攻打安南?”
“臣以为……”廖延祯也无法准确判断,但陛下既然发问,自己就必须要回答,于是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臣以为,齐国此时应该已展开军事行动,或已……攻入安南境内。”
“齐国珉王遇袭身亡至今不过三个月,齐国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攻打安南的决定和安排?”乾元帝犹自不信,“安南距离汉洲本土数千里之遥,舟船往返就需要花费两个多月,他们可能这么快做出反应?”
我大秦距离安南这般近,待收到此间消息后,也差不多花了两个多月时间,你们齐国汉洲本土更是数倍于我们的距离,当不至于反应如此迅速吧?
“陛下,齐国人有电报。”廖延祯低声说道:“据臣所知,齐国人已经将电报线路拉到了北大年,获知信息速度是……是远超我大秦的。”
“嘶……”乾元帝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该死,朕怎么忘了齐国人有这种“千里传音”的手段!
乾元帝颇为焦躁地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应对齐国可能已侵入安南的事实。
立即陈兵越北边境,逼迫齐国止兵罢战?
亦或,只是发出口头警告,要求齐国“充分尊重”我大秦在安南的特殊地位?
“廖卿,你乃是军人出身,那么以你之见,齐国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击败安南?”
“……”廖延祯顿时头如斗大,哪里敢妄言而断,聂聂不知如何作答。
这要是一旦答错了,误导了陛下决断之力,那可是死罪。
“且说说,即使判断错了,朕也恕你无罪。”
“是,陛下。”廖延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齐国之强,世人皆知,以安南羸弱之力,自然难挡齐国雷霆一击,覆军败亡仅为时间早晚之事。至于,齐国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击败安南,臣以为……恐在三月之内。若是安南之军,士气低落、军无战力、将无战心,齐国或以速战而决,不超两月。”
“哦?”乾元帝听罢,眉头皱了起来,“前明永乐年间,明军出动大军三十万(该数字存疑),前后花费近一年,方才平定安南全境。齐国虽然实力更甚一筹,但其囿于地理遥远的的限制,出兵人数必然会大大少于明军规模,岂能所耗时间仅需两三月之数?”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矣!”廖延祯说道:“昔年,明军征伐安南,军力虽众,但皆从陆路进击,分别由广西凭祥和云南蒙自齐头并进,会师于白鹤江,随后便一路平推,攻城拔寨,先后克复升龙和清化东西二都,及至最后,大军追击至日南州奇罗海口,方才彻底击破安南残军,定鼎全胜之势。但若齐国强攻安南,却可凭借其舰船之利,纵横安南江河之上,直捣安南腹心之地。另则,盘踞于越北之地的谅国和横山以南的安南阮氏也会在战时,附从齐国,于南北两端向安南发起进攻。如此,安南在腹背受敌之际,必然进退失据,顾此失彼,终为齐国所趁,丧师失地、败军覆亡,当在数月之间。”
乾元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廖延祯的判断。
随即,他命内侍寻来一幅安南坤舆图册张挂在殿内墙壁之上,然后双手抱臂,顿足于前,陷入沉思。
以目前掌握的情报信息来看,此时齐军必然已开始发起对安南的进攻了,若是我大秦不有所动作,孤立无援的安南就算竭尽全力坚壁清野、据垒死守,恐也难挡齐军数路围攻,形势必然已是岌岌可危。
自安南危机爆发以来,我大秦就未曾收到其发来的任何求助信息,想来是被齐国给封锁得严严实实,不能成行。
但我大秦却不能因此而按兵不动或则置若罔闻,不予任何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