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田窦之争一箭三雕,刘彻竟当面吐槽刘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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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蚡被刘彻这么声色俱厉的质问,心里也是非常发毛。

谋反大罪,若是承认下来,那别说田蚡的姐姐是太后,就算他亲爹是皇帝都没用!

田蚡立刻高声道:

“陛下,窦婴压根就是血口喷人,臣完全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臣最喜欢的无非就是田宅和歌伎,在侍奉陛下的时候兢兢业业,根本不可能和什么淮南王有勾结跟往来。”

“反而是窦婴和灌夫等人,平日里就喜欢结交长安城之中的豪杰壮士,不分白天黑夜的喝酒,还说什么要干大事。”

“对了,他们还曾经秘密地测绘过东西两宫之间的距离,测算骑马冲锋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

“肯定是窦婴和灌夫等人打算谋反,却把这种事情推到臣的身上来!”

事已至此,田蚡也明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在全盘否定窦婴指控的同时,反过来指控窦婴和灌夫才是真正想要造反的人。

两人在大殿中当着文武百官相互揭短,什么几百年前的丑事统统都说出来了。

文武百官也是听得大开眼界,脸色精彩纷呈。

刘彻的表情则是相当复杂。

这就是朕的列侯,朕的两位丞相……

就这种当众相互骂街泼脏水揭发黑历史的家伙,真的能算政治家,真的能帮助朕治理好大汉?

刘彻心烦意乱,敲了敲桌子。

“好了,你们该说的都说完了,继续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也该是做个定论的时候了。”

刘彻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结论。

但他作为皇帝,自然不可能抢先开口。

其实刘彻之所以特地让窦婴和田蚡在文武百官面前公开辩论,就是为了达成这种相互揭短的效果。

就是要让窦婴、田蚡这两个家伙在百官面前声誉扫地!

从眼前百官的表情来看,这个目的是达成了。

但刘彻也开心不起来。

刘彻环顾一圈众人,淡淡道:

“诸卿都可以说说,魏其候(窦婴)和武安侯(田蚡),究竟谁是对的?”

当着百官辩论,让百官做出决定,这是事先就已经定好的。

那么问题来了,百官敢说话吗?

不敢!

一个窦婴,曾经太皇太后窦漪房的侄子,现在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帝的表舅。

一个田蚡,太后的亲弟弟,现在的大汉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两个人要么曾经是叱咤风云大人物,那么现在就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谁也得罪不起啊,干脆就不说话。

刘彻自然也想到过这种情况,并不着恼,直接点名。

“韩安国,你是御史大夫,管的就是这些,你来给朕评判一下。”

御史大夫韩安国额头有些冒汗,站了起来。

众人都将视线移向韩安国,想要看看这位官职仅次于丞相的御史大夫会怎么平叛。

韩安国稍微组织了一下思路和语言,开口道:

“魏其侯说灌夫的父亲为国战死,灌夫当年手持戈戟冲入到强大的吴军中,身受创伤几十处,名声在全军数第一,这是天下的勇士。”

“如果不是有特别大的罪恶,只是因为喝了酒而引起口舌之争,是不值得援引其他的罪状来判处死刑的。”

“所以臣觉得,这方面魏其侯的话是对的。”

众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田蚡这些时间之所以能近乎架空刘彻,韩安国绝对是其中的一大帮凶。

今天韩安国居然抛弃了田蚡,说窦婴是对的?

还没等众人念头转过来,韩安国又继续开口道:

“但话又说回来了,丞相也说灌夫同大奸巨猾结交,欺压平民百姓,积累家产数万万,横行颍川,凌辱侵犯皇族,这是所谓‘树枝比树干大,小腿比大腿粗’,其后果不是折断,就是分裂。”

“所以臣觉得,丞相的话也没错。”

“臣认为,既然两者皆有道理,只能请英明的陛下自己裁决这件事,臣的确是无法给出结论。”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好你个老油条,搞了半天,窦婴也对,田蚡也对,皇上也对。

你是哪边都不得罪呗?

刘彻深深地看了一眼韩安国,哼了一声。

“还有其他人想要发表意见吗?”

在一片沉默中,居然真有一名大臣主动站了起来。

他是“三公九卿”里的九卿之一,主爵都尉汲黯。

汲黯很平静地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魏其候窦婴是对的。”

“就事论事,灌夫大闹酒宴有罪,但罪不当诛,这是律法规定的事情。”

“太后的确下令让列侯和皇族前往参与宴会,灌夫并非列侯皇族,不在太后诏令之列,那就谈不上冒犯太后。”

汲黯的这番话掷地有声,非常的铿锵有力,让百官都动容了。

汲黯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信奉的是黄老学派,但性格却是非常张扬,属于那种看你顺眼就对你很好,看你不顺眼你说啥都不鸟你的类型。

黄老讲的是无为而治,但他偏偏最喜欢直言进谏,对国家大事发表见解,甚至好几次在奏疏中反对皇帝刘彻的看法,旗帜鲜明地认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不得人心的暴行。

别看黄老学派的官员多,但敢这么直接指责刘彻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暴政的,还真就汲黯一个。

刘彻看了一眼汲黯,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汲黯还有在场的内史郑当时,都是灌夫的好朋友,支持窦婴给灌夫脱罪再正常不过了。

汲黯之后,陆续也有几名大臣官员开口,都是支持田蚡的。

支持田蚡这个现任丞相的还是多数,人都是很现实的。

刘彻看了一眼内史郑当时,淡淡道:

“朕听说你和此事的当事人也有不少联系,你不说说?”

郑当时额头冒汗,硬着头皮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陛下,臣也觉得魏其候窦婴说得对。”

刘彻哦了一声。

田蚡气坏了,恶狠狠地盯着郑当时。

郑当时身体一颤,赶忙道:

“不不不,臣觉得丞相说得对。”

刘彻顿时火了,喝道:

“一会这个对一会那个对,到底谁对!”

郑当时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吓到说话颠三倒四。

刘彻直接无语了。

这就是朕的大臣?

气愤之下,刘彻拍桌大骂郑当时:

“你平日多次说到魏其侯、武安侯的长处和短处,今天当廷辩论,却畏首畏尾地像驾在车辕下的马驹。”

“朕都不知道要你这种大臣来有什么用!”

郑当时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刘彻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吼道:

“和你们这些废物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先罢朝,朕要侍奉母后进餐!”

说完,刘彻直接转身去了后殿。

还没走到后殿,刘彻就已经听到了自家老娘王娡破口大骂的声音。

刘彻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笑容,但马上就消失不见。

他佯装啥也不知道,走进殿里,行礼后道:

“母后用餐了吗?朕刚刚讨论完田蚡和窦婴的事情,想着和母后您一边用餐一边讨论。”

王娡怒气冲冲地开口道:

“用餐,用什么餐,老妇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还活着,别人竟敢都这么作践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岂不是像宰割鱼肉那样宰割他!”

刘彻只当没听到。

王娡见状越发生气,直接吐槽刘彻:

“皇帝,你怎么能像石头人一样自己不做主张呢!”

“现在幸亏皇帝还在,这班大臣就随声附和,假设皇帝死了以后,这些人还有可以信赖吗?”

刘彻闻言,心中不由冷笑。

朕倒是想做主张啊,每次任命官员的时候,母后你总让朕让着田蚡,结果每次田蚡都安插一大批党羽,朕能安排的职位反而寥寥无几。

现在好了,你弟弟田蚡碰到事了,知道朕是皇帝了,知道让朕来做主张了?

刘彻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还连连道歉。

“母后,不是朕不想做主张,窦婴和田蚡都是皇室的外家,没有远近亲疏的区别,朕确实也不好做决定,只能让他们在朝堂上公开辩论,让人心做决定。”

“若是他们身份没有这么特殊的话,朕只需要随便找一个狱吏,就能解决这件事情了。”

王娡不依不饶地开口道:

“总之老妇不理睬其他的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由皇帝亲自做主,赏罚判断都要出自皇帝的圣旨,其他人谁也不行!”

刘彻认真点头:

“朕明白母后的意思了。”

好,这可是母后你说的。

朕来决定窦婴和田蚡等人的生死!

刘彻立刻道:

“请母后放心,朕这就让郎中令石建去把这件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

“嗯,为了防止田蚡舅舅被某些人影响套话,朕觉得这段时间舅舅还是暂时居住在家中,不要处理政事了,免得又被人非议。”

王娡不假思索地开口道:

“皇帝想怎么样处置都行,反正老妇就这么一个弟弟,他绝对不能被定罪,绝对不能有事!”

刘彻心中越发高兴,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点头道:

“母后放心吧,只要给朕几个月时间查清楚,朕一定会给田蚡舅舅一个清白的!”

离开这座大殿,刘彻的笑容终于无法遏制,嘴角直接翘了起来。

汉初世界中,刘邦哟了一声,笑道:

“这个小刘彻,还是挺有心机的嘛。”

萧何笑呵呵地开口道:

“不愧是汉武大帝,一出手就将所有人都玩弄于掌心之中。”

陈平感慨道:

“汉武大帝的确有陛下之风,难道会是刘氏后代中如此出色的皇帝。”

刘恒在一旁安静地思考,很快理顺了其中的脉络。

刘彻所谓的宫廷辩论,目的就是为了让田蚡的黑历史彻底曝光,使田蚡在文武百官面前颜面扫地,再也无法控制朝政。

随后,刘彻又利用王娡急于保护弟弟田蚡的心理,将田蚡暂时软禁在家,不得插手政务。

刘彻还能利用王娡要求刘彻对此做出决断的要求,光明正大地对田蚡的党羽进行调查。

就田蚡的尿性,他的党羽能是什么好人?只要一调查,那肯定就露馅了。

就算田蚡的党羽中真有那么一些清正廉洁的,只要把其他大部分党羽都剪除掉,少部分人留下来也无伤大雅。

这样一来,田蚡名声扫地,党羽也被刘彻剪除殆尽。

原本隐约被田蚡架空的刘彻,不就瞬间翻盘,把整个朝政的主导权抢回来了么?

至于窦婴和灌夫这两人,对刘彻来说其实就是棋子。

两人死还是活,输还是赢都无关紧要,都对刘彻的目标毫无影响。

刘恒想到这里,也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我的好孙子嘛。

不像刘启那个小子,脑袋那么大,脑子里全是废料,被一个周亚夫就玩得团团转!

刘恒看着金幕,越发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退朝以后,田蚡离开大殿,正好看了一旁的御史大夫韩安国。

田蚡就把韩安国叫到自己的马车上共乘,并且非常生气地质问韩安国:

“你我联手,就魏其候窦婴那个老东西有什么好怕的?你为什么模棱两可,犹豫不定?”

韩安国闻言,顿时露出无语表情。

过了好一会,韩安国才对田蚡道:

“丞相,你平日都是很精明的,今天怎么如此糊涂?”

田蚡愣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安国正色道:“魏其侯诽谤您,您应当摘下官帽,解下印绶,归还给皇上,说:‘我以皇帝的心腹,侥幸得此相位,本来是不称职的,魏其侯的话都是对的’。”

“像这样,皇上必定会称赞您有谦让的美德,不会罢免您。魏其侯一定内心惭愧,闭门咬舌自杀。”

“现在别人诋毁您,您也诋毁人家,这样彼此互骂,好像商贾泼妇吵嘴一般,斯文扫地,哪里还有一点主政丞相的风范?”

“就算有太后回护您,您在陛下和百官中的形象也全毁了,将来还怎么去主持大汉的朝政呢?”

田蚡听着韩安国的话,脸色渐渐发白。

直到这个时候,田蚡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巨大的错误。

田蚡叹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被灌夫和窦婴两个蠢材激怒了,完全顾不上风度和仪态,的确是我做错了。”

【刘彻在获得了王娡的首肯后,立刻派出御史以调查的名义,将田蚡软禁的同时,对田蚡的党羽们集中进行调查。】

【正如刘彻之前所料,田蚡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直清廉的人,他的党羽都是贪污腐败甚至违反法律的狂徒,顿时纷纷落马。】

【而在另外一边,对灌夫的调查也结束了。】

郎中令田建带着一名御史走了进来,将奏疏送上。

“陛下,这是对灌夫案的调查结果。”

刘彻相当认真的审阅了一番。

从御史的调查结果来看,窦婴给灌夫说的所谓忠诚、宽容待人、赈济家乡父老之类的基本都是谎话。

灌夫本身生性冲动,经常殴打跟他不和的人。

在颍川老家,灌夫的家人更是横行不法,灌家是颍川臭名昭着的豪强家族,犯下了无数案子,老百姓们对灌夫这一大家子怨声载道,听说灌夫被抓进监狱后都是欢呼雀跃,歌颂朝廷和皇帝刘彻的英明。

刘彻呼出一口气,提起朱笔在奏疏上批了一句话。

“灌夫罪大恶极,择日处斩。”

顿了顿,刘彻看着面前的御史,冷冷道:

“灌夫罪证既然已经确凿,那么魏其候窦婴就犯下了欺君之罪。”

“窦婴和灌夫是好友,很多犯罪的事情恐怕也有窦婴的包庇甚至参与,你要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调查清楚!”

窦婴虽然是刘彻的表舅,但窦漪房前几年对刘彻的两次打压,甚至差点就废掉刘彻的行为,早让刘彻恨透了窦家。

本来嘛,看在窦漪房毕竟是亲奶奶的面子上,如果窦家安分守己,刘彻也不为已甚。

现在既然窦婴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刘彻了!

随后,刘彻又对着郎中令石建道:

“你的任务是继续调查窦婴之前揭发的田蚡各种不法事迹。”

石建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臣会继续加派得力人手,隐秘调查的。”

“只是太后那边怎么办?臣担心太后会插手调查。”

刘彻微微一笑,道:

“你错了,谁让你隐秘调查了?”

“田蚡的党羽不是透露了很多田蚡的不法事迹吗?你完全可以凭借这些供状,光明正大的进行调查。”

“如果太后派人来阻挠,你就告诉来人,你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查清真相,还田蚡一个清白。”

石建恍然大悟。

“臣明白了!”

武安侯府。

已经被软禁了好一段时间的田蚡,连刚刚娶的漂亮老婆都顾不上了,每天就是忧心忡忡,连饭都吃不下。

突然,他看到了郎中令石建,带着侍中司马相如、卫青等人走了进来。

田蚡心中有些警惕,又带着几分期待的开口道:

“石大人,你这一次来,有何贵干?”

石建笑呵呵地让人拿出了一堆供状。

“武安侯,这些供状都是之前曾经亲近你的人亲自招供的。”

“我奉太后和陛下的命令,务必要查清这些事情,还你清白。”

“好了卫青,把供状都拿出来,我们一件一件事情跟武安侯当场核对!”

田蚡看着一眼面前这至少上百斤的奏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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