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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德睁开眼睛时,战场的打扫也濒临尾声。
黑雾原体的殒落使得整个黑域都不复存在,堕落之舟的碎片也化为乌有。
这片曾经无比恐怖的区域如今变得如此“干净”,甚至比很多人类占领区都要安全。
圣隆德获得了预计之中的收获。
他们在堕落之舟的区域下发现的丰富的灵性矿藏,根据随行的学者估算,这片区域至少有三个超大型矿脉,已经探明的储量至少都在百亿吨以上,品质都是上等。
这也从某个方面验证了圣隆德的矿产理论。
普通的矿物,在长期强烈的灵能环境影响下,逐渐形成灵性矿脉。
特殊源律的影响,则会干涉矿物的类型——在这片区域中,矿物类型以星石、星髓、星铁矿脉为主,再加上少量的星辉红宝石和太阳石。
罗德知道,这些普通的灵性材料是一切的基础。
没有它们,人类国度就无法运转,燃素和火之柴薪就无法制作,更高等的纯粹星髓、星源、月灵宝石和光之石,也都不可能炼制出来,而没有这些高等原素,人类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强者。
可以说,这些资源就是人类国度存在的根基。
这一点和梦境很相近。
但梦境是另一套体系,它以灵魂为原料,使用的是灵魂的分解物。
无灵之魂是梦境最基础的资源,知识之书每天光是修复梦境,维持方尖碑的运转,就要消耗很多。
但是,圣隆德的众人都显得有些失望。
因为他们没有找到大牧首预言的东西,整片大地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特殊的存在,可以揭示灾难的源头。
而黑雾原体的殒落,虽然使这一大片黑雾都散开,但永夜并没有因此结束,或减弱,整体的黑雾强度并没有改变,日月星辰依然被遮蔽。
除非使用天文台一类的观测镜,否然依然无法看到星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多次无功而返后,莱茵郁闷地抱怨道。
“难道是大牧首的预言错了?”
罗曼诺摇头:“不可能,我不信,预言不可能错,错的只可能是我们。”
“但这里有什么东西能揭示灾难的源头?这块荒地比我老婆的屁股还干净。”
罗曼诺认同地点头:“你说得没错,确实比你老婆的屁股干净……呃,我的意思是,或许地下藏有什么我们没有找到的。”
“地下?不可能,我们的灵能勘探已经深入到地下几十万码了,如果超过这个范围,那就不属于堕落之舟了,大牧首的预言也不可能指向这里,而是直接指向地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纷纷提出各种可能或不可能的猜想。
只有索罗斯沉默不语。
他凝视着荒芜的地面,那是黑雾原体死时的地点,那里空无一物,但他却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看得极为认真。
罗德注意到了索罗斯的异样,轻声问道:“索罗斯阁下,您看到什么了吗?”
索罗斯沉声说:“这里的空间不对,我的视线出现了偏折。”
罗德皱起眉头,他凝神看去,许久之后果然发现了问题,当他的视线穿过那片空间时,发生了极为细小的偏差,就像那里有一层无形的水面一般。
但这种差距小于一粒灰尘的万分之一,如果不是索罗斯感知敏锐,根本不可能察觉。
“这是什么?”
众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对,纷纷聚集过来。
索罗斯沉声答道:“空间的微小褶皱,表明在这块空间的内层,还有新的半位面或独立空间。”
众人的神色都变得凝重。
莱茵轻声说:“那就麻烦了,这种程度的独立空间,我们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锚定进入。”
罗曼诺微微頜首:“就算探空者贝恩回来,至少也要一个月。”
听到这里,罗德心中忽然一动,据他所知,这种半位面是依附在主位面的特殊空间,和灵界并没有本质区别,唯一的问题是难以确定空间位势,穿越空间壁垒。
但是,我不是有【灵界之舟】吗?
刚刚恢复完整力量的它,不是可以跨越一切空间断层和位面壁垒吗?
区区一个半位面,怎么会找不到?
“诸位,或许,我可以试试。”
罗德平静地说。
念头一动,神力便触动【灵舟】,弥漫的白雾迅速弥漫全身。
他在一瞬间就突破了空间的桎梏,穿透了位面的屏障,就像一道闪光一样向空间下沉去。
虚无的幻影在眼前展开,空间位势的斥力瞬间暴涨。
在位面和位面之间游荡,是会受到极大的空间压力的,但【灵界之舟】挡住了这份压力,它载着罗德在这夹缝中自行穿梭,很快就找到了引发空间褶皱的主因。
那是一颗灰色的石头。
它被凝固在这空间的夹缝之中,看上去就像无垠虚空中的一粒灰尘。
这是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物质,这里是空间的内部,没有实体物质存在,就算偶然有碎片落入这里,也会被巨大的空间位势压力排除。
它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藏在这里的。
“应该就是它了!”
罗德心想,驾驶【灵界之舟】瞬间飞了过去,一把将它抓在手中。
这一瞬间,有什么空泡一样的东西破掉了,罗德没有时间观察,巨大的位势压力让他的神力疯狂消耗,再在这里逗留一会,他的神力就要耗完了。
调转【灵界之舟】,他瞬间飞出了空间的夹缝,回到了主物质界。
“我拿到了!”罗德散掉灰雾,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石头。
迎接他的,是无数震惊的视线。
莱茵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罗德兄弟,你,你到底能创造多少奇迹?”
罗曼诺大喊道:“探空者贝恩只配给您暖床!”
罗德拒绝道:“不要,这名字一听就是满身肌肉的巨汉,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他将石头递给索罗斯。
“您能看出这是什么吗?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它没有灵性,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
索罗斯接过这块其貌不扬石头,神色严肃地看着它。
不远处,那片空间的褶皱已经消失,这表明它就是要找到的隐藏之物,而能将这个物体以这种方式隐藏起来的,一定是远古空间之神。
在沉默许久之后,索罗斯忽然说道:“这是一件源器。”
“源器?”
罗德心中一震,他知道,源器就是真正的神器,就像巨人之剑一样,拥有极强的力量。
但是,这块石头根本没有任何力量。
众人也感到惊讶无比:“这怎么可能是源器?”
“在漫长的岁月中,它的力量已经流散了。”
索罗斯答道。
“远古空间之神曾想用空间封印住它,但某种特殊的力量穿透了这份空间的屏障,将源器的内部腐蚀了一个空洞,它的力量从中流逝而去。”
罗德心中一沉,梦境中,知识之书说道:“这一定是黑雾的影响,它是能穿透空间的。”
“不过。”
索罗斯话风一转,让众人都不禁抬起了头,看向他们的最强者。
“虽然源器的力量已经消散,但时光和岁月的痕迹依然残留在它身上,我能感觉到,它的内部,还残有远古的气息,和远古众神有着很深的联系,借助预言之城的力量,或许我们能够得知更多有关远古纪元的隐秘,尤其是戈多因神山之战!”
这一刻,沉闷的气息一扫而空。
莱茵大喊道:“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大牧首的预言一定是指的它!通过它,我们一定能弄清楚永夜的源头,将灾难彻底终结!”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只除了索罗斯。
“没那么简单。”
索罗斯凝视这颗石头。
“它已经在时光的长河中沉寂太久了,黑雾的侵蚀对它造成了致命的影响,想要借助它,窥探到那个远古的纪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是大牧首,即便是预言城,也不一定能办到。”
莱茵却不担心:“索罗斯阁下,只要它在我们手中,大牧首总会有办法的。”
索罗斯微微摇头,没有再说。
“我们该回去了。”
莱茵忙说道:“索罗斯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建立新的据点了?堕落之舟的战斗已经结束,这一大片区域,都该划入我们的疆土。”
罗曼诺笑道:“是啊,这么大的矿脉,一旦投入使用,高阶原素的产量又将上升一个台阶,我们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众多强者们脸上都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堕落之舟这片区域堪称绝佳,范围又是极大,圣隆德吞并了它,疆土至少将扩大三成。
只有索罗斯神色平静,并没有太多喜色。
很快,莱茵也察觉到了困难:“在这么一大片土地上建立据点,是一件无比浩大的工程,我们需要动员无数的人员,还有巨量的物资……”
“是啊!”
罗曼诺也说道:“堕落之舟距离圣隆德的边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还要强大的战力值守……”
说着,众人的脸色都黯淡下来,但就在这时,罗德突然说话了。
“没关系。”
他笑着说。
“有传送门。”
莱茵皱眉道:“传送门是开向特罗里安的,怎么能用在这里?新据点的开发虽然重要,但远远比不过特罗里安。”
罗德淡淡一笑。
“通过我高绝的智慧,我对传送门的掌控更进了一步,从现在开始,传送门不再受到时间和次数的限制,也就是说,我可以随时随地的开启它,可以持续无限长的时间……只要目的地是圣火祭祀场就行了。”
这一刻,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波纹在他们脸上每一个褶皱都清晰地展现出来。
就连索罗斯,也罕见地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莱茵狂喊道:“你,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罗德只能重复了一遍。
“不,不够,我还要在听一遍!”
罗德皱眉看着他:“你是智障吗?我描述得很清楚。”
“不,不,你不懂,罗德兄弟,你不懂这种感觉,我从一生下起,就受到黑暗的压抑,到处都是恐怖的黑雾,到处都是恐怖的怪物,腐化,死亡,变异,堕落,如影随形,而每当我变得更加强大,就会接触到更强大的黑暗,这份压抑并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沉重。”
“我已经压抑了无数年,人类已经压抑了无数年,所有活着的生灵都压抑了无数年,我需要这样奇迹般的好消息,我听多少遍都不会厌,它就像黎明之光一样穿透了黑暗,照进了这个世界!”
“来,再说一遍!”
众人的眼神在这一刻都闪闪发亮,就连索罗斯也不例外。
罗德只好又重复了几十遍。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就像喝了几百吨烈酒,他们沉醉于这样梦幻般的快乐中,久久不愿醒来。
直到罗德说得口干舌燥,直到索罗斯开了口。
“罗德兄弟,请展现这份奇迹吧。”
罗德这才停下来,神力触碰【灵舟】,传送门一瞬间就在眼前展开。
相比之前,它变得更加稳定,纯白的光芒有若实质,就像白色的大理石。
“哇!”众人发出齐声的惊叹。
罗德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传送门瞬间扩大,变成了一扇数百码高,数百码宽的巨门。
圣火祭祀场金色的光芒从大门内透出来,将整片区域照亮。
这一刻,震惊的呼喊声如同海潮一样将天地淹没。
“先让战士们回到王城修整吧。”罗德微笑着说。
没有比这更让人惊喜的事情了,在莱茵等人的指挥下,数十万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直接从堕落之舟返回到了圣隆德王城。
庞大而漫长的回城过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随后,索罗斯、莱茵、罗曼诺将整件事情的过程,巨细无遗地告诉了大牧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