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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李贵中惊叹:“那我姐往后不得隔三差五地打扮得跟新娘子一样?”
对于凤冠霞帔的理解,李贵中现还局限于新娘子上轿。
李满囤……
李满囤直觉儿子的想法属于异想天开,奈何他见识也少,心说这事还得叫王氏跟女儿请教。
眼见谢又春请进了府城来的报喜差役,谢知道也致谢了相邻,承诺等谢尚家来后摆流水席答谢乡里,有了秀才功名的李满囤一扯儿子约过众人大大方方地上前贺喜。
女儿女婿的荣耀,李满囤自觉没什么不好意思!
果然谢老太爷一见李满囤立就笑开了花,呵呵道:“李亲家来了?呦,贵中也来了?奕儿,你今儿有人玩了……”
站在人群里看着一身绸衣的李满囤父子被德高望重的谢老太爷亲请进门,李满仓听着周围人关于红枣好命旺夫,李满囤好命生了个好女儿的议论不觉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短衣。
其实,李满仓不无苦涩地想:他闺女玉凤样貌人才都不差,早年甚至比红枣还强,只可惜命不好,享不到丈夫的福——现有了身孕,还得每天出摊。
和红枣锦衣玉食使奴唤婢的日子没法比。
叹口气,李满仓转身回南城,刚他是撂下菜摊子来的,现还得回去接着卖菜!
俗话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午席间谢子平凑趣提起谢尚圆房的事,老太爷和李满囤笑道:“李亲家,这具体的日子怕是还得等尚儿的父亲子安来了信才能最后定。”
谢尚的状元到手,老太爷转而操心大孙子的前程,不过这事在尘埃落定之前不好当众说,老太爷又补充道:“这朝廷捷报走加急来的快,圆房是尚儿的人生大事,子安和尚儿的家信怕是还得几天才能到。这几日我这边派人留心驿站的消息,一有好信,就跟李亲家你送去——只是要请李亲家担待些,再多等几天。”
作为女方家长原不好急吼吼地威逼男方圆房,加上老太爷的话说得委实客气,李满囤即便心里着急,当着人还是诺诺称是。
红枣女席听到不免有些脸红,幸而在座的妇人都喝了酒,酒上脸的不少,红枣混在其中自觉不显,便干脆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为儿子操持圆房是云氏的责任,云氏闻言便把这事牢记在心,只等散席叫了谢又春来作安排——房屋、家什、衣服头面都备好了,现差的就只是个圆房仪程了。
这还得再好好议议。
谢子安的信三日后才至。
听说有信,红枣有些纠结是否当回避——回避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而不回避则显得没心没肺不知羞。
都不太好!
进退两难间,可巧云氏打发人来叫,拿不定主意的红枣干脆就顺水推舟的去了。
听谢奕读信的内容只是科举报捷,并未提家来的事,红枣推测谢尚才刚考中,京里杂务繁多,他公公信写得匆忙。
眼见信里未论及回乡及圆房,红枣颇为庆幸——幸而来了,红枣暗想:不然难免遭人议论自作多情了!
云氏关心圆房,依旧打发人守着驿站。果然第二日又收到了谢子安的信。
红枣琢磨着这信该是说启程家来的事了,结果没想读信的谢奕拆信一看立刻欢呼道:“太爷爷、爷爷、奶奶、娘,我爹升官了,升了正三品的山东提学官,还赏穿蟒袍。”
“爷爷,什么是蟒袍?这有什么特别吗?”
老太爷一听立就往北抱拳感激涕零道:“皇恩浩荡!真正是皇恩浩荡啊!”
红枣……
来谢家这么久,红枣还是头一回看到老太爷如此激动——甚至比昨儿知晓谢尚连中六元还激动。
但转念一算这回她公公升的品阶,红枣恍然大悟:她公公竟然跟坐火箭似的一气升了六级,比人嘴里常说得恭维话连升三级整多了一倍。
再联系上谢尚连中六元的事,红枣忽然间便生了迷信——难不成,红枣心说她这房人今年的幸运数字是六?
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老太爷方解释道:“朝廷为了预防徇私舞弊,有直系亲属不得在同一衙门为官的规定。”
“自古一甲必入翰林院,而子安又正好在翰林院。所以他父子二人必得有人离开翰林院。”
“尚儿刚建了不世之功,而子安做翰林也有了年限,由此子安外放便成了定局。”
“现知道子安放山东提学官我就放心了。”
“山东首府泉城是朝廷腹地,正处于京师和咱们雉水城的中间,交通方便,物产气候跟咱们本地差别不大——这可比我当年外放的边地好多了。”
若不是当年外放的太远,土地也贫瘠,老太爷叹息:他也不至于倾近官囊的回乡置地。
现子安外放山东,离家不过千余里,六七天的路程,好照管,很可以在山东置宅置地了!
谢知道做了两任知县,于治下制了好几个庄子不说,连儿子都跟着沾光,每人都置了两三个庄子。
他听明白他爹话里的未竟之意,跟着抱拳感念:“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谢子平一贯的有些小聪明,很快地反应过来,然后眼睛立就红了。
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而土地就是世间最大的财富。他大哥作为钦差,是巡抚总督布政都要拉拢的对象,想要地还不是收到擒来?
大房这回真是彻底发了!
红枣没有谢家人对土地的执着,但听得老太爷的话还是喜出望外。
红枣今年在本省开了四个甘回斋后正计划挺进山东,可巧她公爹就放了山东提学——可谓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红枣高兴地想:她搁山东铺子的安全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