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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1)
在之前的病房呆了三天,辛年妈妈一再保证,“确实恢复的比想象的好,没事了。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然后,这就直接转到普通病房了。
三人间的普通病房,比较便宜嘛!
林妈一边给削苹果,一边道:“这也就是有合疗,再加上各种保险,这么下来,你这一回,倒是没花多少钱。”
开始算计着过日子的钱了。
林雨桐嘴里吃着,心里无端的踏实起来。她笑着点头,“以后我再给您去挣去!”
拉倒吧!我就是以后养着你,可不敢叫你出去再给我干啥了?你就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做着,可就阿弥陀佛了。
住在那种病房,来探视的人不多。都知道去了也就那样了。
如今转出来了,好些人都来瞧了。
小姑带了可多新买的换洗用的东西,过来就摸林雨桐的脸,“咱们家桐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也就只能这么安慰。
再就是爸妈的一些朋友同事,知道了少不得要说一声的。
林妈解释说:“只跟你小姑说了,你大伯大伯母他们都不知道,怕你大伯母嘴快,告诉你爷爷奶奶了。老两口可受不住这个,你这一出事,能要了你爷奶的命。”
林雨桐伸手,“妈,我手机呢?我给我爷奶打个电话。”
哦!
林妈从包里拿出一手机来,“一直给你充着电的。”
林雨桐用指纹解开锁,给老人把电话打过去,那边一秒接起,“这是把奶奶给忘了吧。”
“没忘!这回回来就不走了,过几天,我去接您呀!”
小没良心的。
这边说着话,林妈出去买饭去了。林雨桐跟老人说了一会子话,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滑动手机,在一个叫‘高明’的名字上点了一下,拨出这个电话。
那边提示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不是销号了,就是一切都归于零。
她又输入了一个新号码,是四爷那天来看自己告诉自己的,存起来,然后打过去,四爷马上接起来,“我在建大。”
嗯!
就听四爷又道:“建大边上那个院子……”
懂!之前那是自家的地盘。
“那边是一家课外辅导学校,口碑不错。很多孩子在学校挂着学籍,但是会出来上来。这里的收费高,但教学质量不错。这学校开起来得有五六年了。看门的我问了,不是故人。建大有过两位教授,一位叫汪国华的教授前几年在M国病逝了,一个叫温柏成的,这次也出事了,说是在爆|炸中丧生了,还有一个叫程昱的,也在遇难名单中。不过,温柏成跟你爸应该有些往来,应该是汪国华的追悼会上,他跟你爸又联系上了。你爸在单位上这两年过的比较随心,应该是跟温柏成有关。此人我还没机会接触,但感觉……就是个有些名气的教授。”
林雨桐‘嗯’了一声,“去派出所,看看李国庆和赵基石……”
李国庆是当年的老警察,赵基石的话,渊源更深。
四爷就道:“昨晚我在古玩街,半人斋早几年确实是有,不过早几年说是出意外没了。他是三亲六故都没有,如今半人斋这么大的地方,都归了国家所有。这件事当时闹的还不小,产业值钱嘛。据这条街的老人说,他在乡下的相好和儿子,因为没有结婚证,房产是绝对不可能给的。但一些遗物应该还有钱财,归那娘俩了。”
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打搅人家的生活了。
“乌家跟半人斋前后脚出事的。”
懂!他们都是术士,程世明必然是要他们死的。但温柏成最后才在爆炸中没了,这叫她有些意外。
“方老那个院子,说不上多久远的建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已经拆了!那里要建世博园,那一片的地和宅子都征收了。”
“福陵山呢?去了吗?”
“去了!”四爷就道,“还没开发……早些年本来就塌方的道观,前几年被雷击了大树,引发了山火,烧了几天几夜,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树都是这两年市里的单位和中小学生重新给栽种的。后山被一开发商开中,说是买下来做陵园用的。阴宅卖的很好!”
他一边说,一边就道:“这次死亡的名单中,还有一个叫穆安的姑娘。她在员工名单里!”
她应该是跟桐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拉进来,然后被投放到不同的时空里去了。
林雨桐知道,这就是那个一体双魂,调配了专业,跟自己一个宿舍的那个女孩。
这叫林雨桐有些唏嘘,也不清楚这种死是真死了,还是她飘零在哪里,再没有回来的路了。
四爷就道:“你还有牵挂,她却未必有。我昨晚查过了,她家只剩下父母了和弟弟了……”
林雨桐秒懂,穆安跟父母不亲近,只有她爷爷照顾她。四爷的意思是,穆安的爷爷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留给她的牵挂已经没有了。回不回来,不重要。
嗯!这算是一种安慰。
四爷走到了车跟前,“你养着吧,我去派出所打听一下,看看赵基石的情况。”
结果已经派出所的所长了,见有人找,人家工作态度还不错,就问四爷有什么事吗?应该是从没接触过不该接触的东西。
这就好!他没事,那么老警察李国庆也没事。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莫名其妙的来了,四爷就得找个理由吧,要不然你好好的找人家来干啥?
四爷就道:“就是想问一下,古玩街那块归咱们所管吗?”
属于!怎么了?
“我是博物馆的,今儿过去转了转。是之前呀,我们有个考古现场,最开始发生过一点争抢,像是钱币之类的东西,有些人拿了可能会出手……”
那这倒是正事!
“行!回头我们下去通知一下,只要是拿着新货的,叫他们直接报警。回头我再跟你们联系……”
四爷就留了个电话号码,“您直接给我电话。”
赵基石以为这位是负责此事的,再加上他确实是拿出工作证了,也就没多想。留了个姓名电话,这就行了。
四爷没多呆,赵基石也忙着呢,这就告辞了。
出来之后,四爷发现能差的其实不多了。桐桐的大师兄汪国华,死在了国外。还有家人吗?比如几个智障的孩子?这个其实找林爸打听可能更好。
还有秦双等人,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甚至于当年藏在闹市的一个小道观,现在都算是旅游景区,进出一次,十块钱。
四爷还真就进去了,跟所有的道观都没有不同。这里确实有几个工作人员,但人家属于拿工作的那种人。
转了一圈,四爷才发现,当年吃过的美食怕都不是桐桐爱吃的味道了。因为游客多了,贵了很多就罢了,早不是当初那个味道了。他只象征性的买了两样,然后开着原主贷款买的车,往医院去了。
桐桐一看东西就知道他去哪了,吃了一口,怎么这个味道。然后一口都不想吃了!
林妈翻白眼,男朋友来了就来劲。白天给啥吃啥,人家一来,这也不吃了,那也不吃了――作!
她不吃,下班过来顺便瞄一眼的辛年吃,不穿白大褂的时候,她就是她。坐在一边吃的呼呼的,然后说林雨桐,“你想吓死谁呀?你知道多凶险吗?你们公司那个小老板……”
怎么了?
没醒吗?说起来,这家伙四爷也不算陌生的!
“醒了!可啥也不记得了。”辛年摆手,“他妈妈又哭又笑的,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不记得好!之前还咨询我妈,问啥时候能出院,出院了想出国。这么大的事出了,留在国内确实不现实,有些想不开的人家,就爱找人家麻烦。出国倒是好了,那样的人在国外肯定有产业。年纪轻轻的,在国外重新开始就是了……”
疗养的这段时间,四爷扶着林雨桐,碰见过几次一个中年妇女扶着一个苍白的年轻人。林雨桐当然要去看看的,这中年妇女不叫林雨桐见儿子,“他忘了好,全忘了才好呢。”
不是!林雨桐主要是想确定他是真忘了,还是有别的缘故。
于是,就偶遇吗?
一听那说话的调调,还有那小动作,这是习惯性的东西,不是忘了事情,习惯就能改的。甚至有时候嘴角一撇,这种太自然了。有些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习惯,跟遗传似得,斜眼看人时候的表情,无不说明,原主还是原主,就是撞了脑袋,然后失忆了。
那么多人都出事了,唯独他和桐桐都好好的。
说不得,就是那一世,他积攒下的功德救了他一命。
罢了!忘了就忘了吧。还有妈,还有产业,换个地方挺好的。
老板娘说,“去新加坡,要不然去其他地方我也不能习惯。”
华人为主体,生活比较自在。
挺好的!
林雨桐能出院的时候,人家也出院了。虽然还坐着轮椅,但去国外,做一做康复训练慢慢的就恢复了。
而林雨桐恢复的比预期的好得多,这跟自己偷着按摩扎针,叫四爷在外面抓药熬药偷着喝有关系。但是辛年一有空就过来,手法按摩,对她的康复也起了关键的作用。便是爸妈帮着摁,小姑晚上也过来搭把手,可也没有辛年专业。
反正普通病房只住了半个月,自己能慢慢走动了。这对于躺了几个月的人来说,特别不容易。
深秋的季节,一夜风,一场雨之后,梧桐叶铺面地了。四爷开着车,林爸坐副驾驶上,林妈陪着坐在后面。快到家了,林雨桐看了看对面的公园,“那一片别墅区……”
林妈就道:“那地方烂尾了几年,前几年又开工了,外面还没听到消息说,人家要卖呢,结果就已经卖完了。那儿现在是咱们市里最贵的别墅区了。”
林爸就道:“挣的多有什么用呀!也是可惜的很,计氏集团不知道跟桐桐那公司还有合作,爆|炸那天是开会还是怎么了,你说就那么倒霉,找死往一块凑似得,都折里面了。听说除了出国的计家人,剩下的就父子两个,还都没了……”
林雨桐就道,“我听说有个温柏成的,跟爸爸关系好?他这次也……”
“说的是呀!也没听说他跟你那个公司又瓜葛呀!”林爸有些怅然,“我跟他说不上是好,不过是有恩师的面子的……我跟你说过这事?”
“说过吧!哪次喝醉里念叨你上大学时候出国名额的事……说过的!”林雨桐说的笃定极了。林爸喝醉了爱念叨,念叨了啥全不记得。他很克制,喝醉的时候不多,但确实念叨来念叨去的,还是当年那点事。
这么一说,林爸就真当他又说过。连林妈都翻白眼,“小金呀,别笑你叔。他这人等闲不喝酒,喝也就三两杯,再不肯喝了。但偶尔有那么一两回,以后你见着了,可别笑话。”
四爷就笑,“以后想喝,咱自己在家喝。没人笑话!”
林妈心说,这小伙子说话倒是亲的很。但是啥家庭咱也不知道呀!但闺女如今这身体,有些人家怕是有顾虑的。
四爷就把话题把汪国华身上引,他故意问桐桐:“你说的教授是哪位?我导师说不定认识。”
“汪国华,建大的。”林雨桐就这么说。
博物馆确实是有认识汪国华的,四爷就道:“那我还真知道。听说汪夫人也是一位才女!”
林爸就遗憾:“就是师母和孩子们在一场qiang击案里没了,恩师才受不住没了的。”
那就是都没有了。
至于那位二师兄,就不用打听了,没了个可能性占九成。
车子停在楼下,楼梯应该是外观装修过?
可不吗?装修过,就外墙而已。里面倒是刷大白,刷了一次。
就是那段时间,刚好有公司安排的别墅,他们住出去了。两人对这种飞来的财富,一直就处于做梦的那个状态,再说了,自家孩子从来没把工作的具体内容说的太清楚过。一出差就联系不上,公司种种措辞,他们都不敢跟人家说。
林妈心有余悸的道:“刚好又是装修外墙,又是粉刷里面的,前楼后楼,持续好长时间,吵的厉害。我就说我更年期,失眠的不行……看见这乱糟糟的,我就受不了,只说是出去租住一段时间,等这边完了再回来。瞧瞧!要是早张狂的说有别墅住,如今打回原形,还不定说咱们什么呢!我也看了,我就不是有钱人那命。住这里挺好的,我打算往地老天荒的住。”
林爸怼她:“你也得活到地老天荒呀?”
两人三两句说的,呛呛起来了。也不真吵,就是那种不吵的话,几十年说的,话都说完了。再不吵吵,连话都没有了。
不过这麻烦的是,还得上三楼。
林爸不放心闺女呀,“腿软?行不行呀?”
“我背她上去。”四爷蹲下,示意桐桐上来。
行不行呀!你这身体看着文弱到不行。
“考古是什么享福的专业吗?”四爷就催,“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