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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歌的表现出乎凌飞鸾的意料,她看起来不像头一次来诏狱的人,更不像十八九岁的少女。
如果人间有地狱,诏狱应该就是其中一处。
哪怕是凌飞鸾,头一次进入诏狱时,也难适应这里的气味和声音,还有犯人们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
被丢入诏狱的人,鲜少有翻盘的机会,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就是流放。
而能进诏狱的人,都是曾经的官员,品阶太低的话,还没有进诏狱的资格。
从云端跌落泥泞,足够让大多数人绝望,各种严刑拷打,则是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存在。
凌飞鸾凝视着舒安歌白皙柔和的脸庞,低声问了句:“你不害怕么?”
“有一点害怕,但有大人在,所以一点都不害怕了。”
舒安歌解下随身携带的荷包,一脸郑重的说到:“喏,之前炼制的药丸子就在这里。大人,您要审问时,带我一起去吧。我喂他吃下这个,再使出一点小手段,您就可以进行问话了。”
古人所说的摄魂术,揉碎了分析,其实只是一些容易让人精神恍惚的药物,再加上一些心理暗示而已。
通俗的来说,现代的深度催眠也是古人“摄魂术”的一种。
“跟我走。”
诏狱深深,越往下走,牢房就越坚固,里面关的人也越少。
凌飞鸾的脚步停在一个挂着生锈铁锁的门前,他从腰间取下一大把钥匙,将锈迹斑斑的铁锁打开。
门开了,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舒安歌先看到刑架,接着才看到几乎是挂在刑架上的人。
他琵琶骨被铁钩穿断,披头散发的挂在刑架上,瘦骨嶙峋的小腿和手臂没半点血色,看起来宛若死人一般。
舒安歌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看到他胸前还有一点起伏,这才确认这是一个活人。
沉重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
凌飞鸾站在阴沉黑暗的监牢中,如同地狱中走出来的玉面修罗。
舒安歌望着刑架上的男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在现代待久了,她有些不适应古代最原始最落后的审讯手段了。
“牛丰源,你还不打算招么。”
凌飞鸾上下嘴唇相碰,说出的话泠然无情,不带半点感情。
“咳……”
牛丰源咳嗽了一声,瘦小的身子像破风箱一样剧烈抖动着,他说话像含着一口水,咕哝不清的让人着急。
舒安歌仔细看了下,发现他说话含混不清的原因——他的牙齿几乎已经掉光了。
“我已经招了,全都是我做的。”
他抬起头,腥红的眼珠死死盯着凌飞鸾:“杀了我吧,让我以死谢罪。”
一个犯人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是好的,只可惜,牛丰源并不是真的认罪。
即使凌飞鸾不提,舒安歌也能看出,牛丰源似乎想独自揽下罪责,阻止锦衣卫继续往上查。
她想起刚才从其它牢房路过时,那个哭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只是听从牛知州命令的人。
刑架上的人,应该就是牛知州。
他这段日子应该受了不少刑法,只剩一口气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