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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妹可不怕自家大哥,她这大半年跟着木兰阿姐,练了手好快刀,就连阿升都夸她好武艺,是能上阵的。
刘循一时语塞,只能瞧着自家小妹大大咧咧地下马钻进了那八抬大轿,然后自有刘家的侍女赶忙送了大红嫁衣和首饰盒进去,那四周雇来的吹鼓手和姑婆子们也都看得是目瞪口呆。
再看向陈升满脸无奈的表情,刘循忽地策马到他身边,沉声道,“妹夫,苦了你了,先前是我错怪你,以后你多担待些我这小妹。”
迎亲队伍再次起行,那铁骑滚滚如雷在前开道,搞得不像是迎亲,倒像是大军凯旋得胜归来。
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河口堡里,高进自是给伙伴们都起了大宅,陈升新家外面满是左近的邻居们瞧热闹,接下来刘小妹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文文静静地进了陈家的门,刘循和陈升老娘坐在那里受了新人的拜见后,这亲事便算成了。
原本王斗还想闹陈升的新房,只可惜杨大眼他们接下来也都要各自成亲,全都没人附和于他,还有陈发这小子亲自给他大哥把着后院,那些想来听墙角的邻人都被他乱棍打了出去。
最后还是高进拎着孤家寡人的王斗回去,又借着这事教训了他一通,“马上大眼他们也就要完婚,正好沙同知家里有个侄女,听说长得俊俏,就是生得高了些,还舞刀弄枪的,所以十八了都没人敢去提亲,正好我有封信要给沙同知,你明日就动身随刘兄去骆驼城。”
高进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刘循,说起来他也是指望这刘循能盯着王斗,他当日是答应过众家婶娘她们,不能叫叔伯们家里断了香火的,伙伴们里面就王斗孤身一个,他若是不盯牢些,怕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王斗这回倒是出奇地没有推托,他想起了杨大眼那厮的话,等他们都做了阿大,他以后生的娃岂不是要做小,再说二哥这回说得那沙家女子倒是很合他。
“知道了,二哥。”
见王斗老实答应,显然也是动了心思,高进方才放下心,等王斗告退后,他才朝刘循道,“刘兄,咱们继续喝两杯,有件事我还真想找你帮忙?”
“老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刘循就怕高进找他没事,他们交情虽好,可要一直是他占便宜,他心里说不过去不说,这对两家来往也不是好事。
到了书房后,高进让下人送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梨花酿进来后,自是招呼着刘循吃喝起来,同时把他带回来的羊毛呢料拿了卷放在桌上。
“刘兄,觉得这毛呢如何?”
刘循放下酒杯,拿起那卷羊毛呢,不由道,“好沉的分量。”
一边说一边展开那呢料,刘循仔细地摸了摸,只觉得这羊毛呢虽然手感偏硬,但是硬中带软,入手暖和,“这是羊毛织的?”
“这毛呢正是羊毛所织,厚实保暖,而且还能防风防雪,可比棉衣暖和得多。”
北地风大,再厚实的棉袄,被那风吹透了,也冷得要命,高进弄出这羊毛呢来,便是用来做冬装的,毕竟皮货虽好,可是那价格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穿得起的,倒是这毛呢,日后河套那里羊毛纺织业兴盛起来,这成品价格是能降低不少的。
“好东西啊,老弟,有没有成衣能试试?”
刘循听了后两眼放光,边地的棉布价格乃是暴利,江南产的松江棉布在边地能卖出十倍的价格,边地不少村寨的百姓那当真是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棉衣都是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破烂货。
“刘兄稍待。”
高进唤了下人,让人去取了几件用羊毛呢做的成衣,刘循很快便穿了件上身,只觉得这毛呢衣服可比棉衣重了不少,他甚至还去院里走了圈,发现这毛呢果然能抵御寒风,顿时大喜起来,“老弟,这毛呢造价不知道多少钱?”
“要是便宜的话,那可真是条发财的路子。”
刘循在那里喃喃自语道,这天底下最赚钱的行当无非是盐铁茶布,这布匹价格一直捏死在江南那些大布商手里,他们这些边地将门想捞好处都没法从中下手。
你要是敢用强,人家便不和你做生意,更何况那些江南的大布商在朝中有人,所以陕西这边布匹生意几乎都是被那些大布商所把持着,他们顶多赚些小钱,大头都被那些江南大布商给拿走了。
“这羊毛呢料子成本和棉布相当,只是暂时产量还上不去。”
羊毛在鞑子那里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同样在草原上劳力也不缺,这羊毛变成呢料,高进真正要出的本钱在于要付那些女织工的工钱,至于织机本身,河口堡自有匠户能打造,成本也低得很。
“老弟,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
“我这回带了万匹呢料回来,除去我河口堡自用外,剩下那些呢料,我想拿去外面发卖,不知道刘兄在骆驼城可有门路。”
虽说沙家也可以合作,但是相比之下,高进更愿意扶持刘循,同时熬一熬沙家和骆驼城里那些将门,这毛呢产业一旦做起来,要得罪的是那些江南的大布商,高进虽说自问也能使银子去喂饱京师那些大员,可他宁可分些好处给那些将门。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这些被朝廷断了财路的将门,还能有几分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