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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市一院这面，TIPS手术已经顺利完成。
郑仁正在为横跨欧亚大陆，来做前列腺介入栓塞的患者做着术前准备。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梅奥诊所里，穆涛抱着手机，在发呆。
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但是完全看不出来有要动一下的迹象。
就像是一座后现代主义的雕塑般，穆涛楞楞的看着手机。
直播间手术直播早已经关闭，诸多医生们陆陆续续的下线，离开。
能看懂手术的人……根本没有一个能看懂那台TIPS手术的人。
知道TIPS手术怎么做的人，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解与对直播间术者的敬佩。
不知道TIPS手术的人，仅仅是在水群。从肝硬化晚期，聊到门奇静脉断流术渐渐消失。从最开始腔镜刚出现，做一台肿瘤手术需要8个小时，到现在几乎全部腔镜手术。
科技与手法的发展，改变了外科医生们的生态环境。
尤其是高铁的铺建，各种机场数量的增多，更是缩短了全国中小城市与省城、帝都、魔都之间的距离。
现在小地方的医生不好做，尤其是外科医生。
二十年前，每一个城市总有无数的患者可以练手，把一个小医生“喂”成某某地第一刀之类的角色。
可是现在……
能接受微创治疗，并积极学习的人，或许还有一丝生机。年纪大，眼神不好的老主任们，也渐渐没了手术。
手术直播间的医生们，忆往昔，当年门奇静脉断流术，手术有多大，会出多少血，术后恢复有多难，这一切说起来，大家历历在目。
而现如今，一台TIPS手术，竟然可以做的这么快了么？
从前，TIPS手术术后各种并发症难以解决，尤其是肝性脑病。术后死亡率比门奇静脉断流术还要高，很多人认为TIPS手术根本没有出现的必要。
而现在，不到半个小时一台TIPS手术！
就算是阑尾炎，半个小时一台，也算是主治医师级别的手术水平了吧。
真特么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直播间里热闹讨论，懂或是不懂TIPS手术的医生们闲聊着，感慨着，最后散去。
只剩下最懂TIPS手术，并且为之拼搏、奋斗的穆涛，独自一人，坐在异乡的房间里，孤单寂寞冷的……
他周身发寒，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
穆涛从小是学霸，还是学霸中的学霸。从来都是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他同学，芸芸众生。
可是这台TIPS手术，让穆涛失去了所有的优越感。
即便是在帝都，被一个海城的小医生击败，失去做前列腺介入栓塞术的资格，他也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恐惧过。
本来见到梅奥诊所的医疗水准后，穆涛觉得这就是人世间的最高水平，自己经过五年左右的努力，应该能接近，甚至可以达到并超越梅奥诊所介入水平。
当然，只是达到梅奥诊所现有的水平。
毕竟在这里，有无数聪明才智之辈研究着新技术。每一项新技术，都不缺接受治疗的患者。
几年后，梅奥诊所能把TIPS手术完善成什么样，穆涛也说不清楚。
可是，不用几年。
直播间的术者，早已经把TIPS手术降维成了一种普通的手术术式。这种降维，绝对是革命性的！
不到半个小时，穿刺的那一针也不见有什么专注和认真，随随便便就完成了。
就是这种随意，让穆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