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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个月时间,周正宇被训哭了好几回。
而且社会系的学生数量少,男生单独分出来也没剩几个了,被直接扔到法律系的队伍里挂边。于是,周正宇流下的眼泪,被寝室里的几个哥们看得清清楚楚。
聂军对此的评价是:“怂包一个,哭个蛋啊!”
或许,军训对于305寝室的学生而言,收获最大的就是周正宇。这小子刚开始站10分钟军姿就不耐烦,跑几百米就大喘气,到最后半个小时军姿都能站下来,野外拉练时竟然也没掉队。
并且,周正宇的狂傲之气被压下来,至少暂时被压下来,说话做事都低调了许多。
法学院的迎新晚会上,宋维扬见到了那位院长大佬,瞻仰良久,可惜隔太远看不清。
倒是聂军当晚露了一手,吉他弹唱《同桌的你》,引来台下阵阵欢呼。这首歌暂时只在京津、胡建、粤省和浙省的部分城市传唱,都还没发唱片,以至于好多学生认为是聂军原创的,把他当成了今年法学院新生当中的头号才子。
305宿舍。
录音机里正放着林依轮的《爱情鸟》,王波、李耀林、聂军和丁明都在自习。这是高中时期养成的习惯,没人监督,没人催促,至少能持续到大二,更牛逼的可以坚持一辈子。
只有宋维扬和周正宇比较懒散。
宋维扬抱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语言的逻辑句法》瞎看,周正宇则是蒙头大睡,他说要把军训耽搁的觉都补回来。
没多久,彭胜利也从图书馆回来了,他进门就说:“聂大仙,你的传条。”
“聂大仙”是聂军在宿舍里的外号,天天早晨练气功,还神叨叨的要去名山大川拜访仙人。不过整个法学院都称呼他为“聂大才子”,只因误会他原创了《同桌的你》,即便误会解除,聂军的这个外号也保留了下来。
“烦死了,又是传条,都帮我扔掉!”聂军郁闷道。
李耀林笑呵呵说:“既然你不要了,那让我看看。”
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打电话都不方便的时代,写纸条就成了大学生最常见的通讯方式。
复旦0号楼有个小房间,全校的信箱都在那里,校外来的自然是信封,校内直接用纸条即可。把一张纸折成条状,再打个结,外面写上“94(年级)xx(班级)某某(收件人)”,扔信箱里当天就能收到,谓之“传条”。
传条的内容五花八门,有借书的,有约打球的,有通知消息的,更有纯粹蛋疼找人聊天的,可以当成原始版的微信。
李耀林展开字条念道:“聂大才子,展信安好!迎新晚会上,我听了你弹唱的《同桌的你》,非常喜欢,但无法找到这首歌的词曲,能约个时间见面吗?我想向你请教一些音乐上的问题……哟,聂大仙,看笔迹是个女生写的,约你明天下午六点半在图书馆见面。”
王波羡慕道:“可以啊,这才开学几天,就有女生主动约会了!”
聂军没好气道:“要去你们去,我整天上课、自习、看小说,练气功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哪有闲心跟女孩子约会啊。”
“这话霸气!”宋维扬笑道。
“你就生在福中不知福吧。”王波那个羡慕嫉妒恨。
这几个家伙笑闹着,周正宇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对宋维扬说:“老宋,走,一起进城!”
“进城”就是去盛海市区的意思,此时复旦所在的五角场,顶多能算得上城乡结合部。
宋维扬问:“进城干嘛?”
“买大哥大,”周正宇焦躁道,“这几天受够了,打电话要排队两个钟头,插队还特么要给人塞钱!”
整栋宿舍楼就一部电话,还只能接不能打,每次接电话要给宿管员1毛钱的喊话费。而整个学校也只有三处可供学生打电话的地方,每部电话机至少有十多人等着,下课高峰期甚至几十上百人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