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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顿了一下,随后就侧身往旁边让开了两步道:“那臣女闭嘴就是。”
果然!
萧昀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又上来了!
她果然就是故意闹事,把自己引出来好折腾御花园里的捉奸戏码的?
他的眸中瞬间窜起一团夹杂着怒意的火焰。
武昙没等他说话,紧跟着就话锋一转,扯了下嘴角道:“那陛下就处理您的家务事吧。”
说着,就当真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表情,不再往前凑。
萧昀是怎么想的,风七是怎么想的,她都能猜到,他们一个以为是她为了针对风七才设计了风七的婢女来找事儿的,另一个则是以为她要拆穿她的身份……
而事实上,这俩人猜的都是对也不对的!
萧昀猜对一半,御花园的戏是她安排的不假,可目的却不是为了针对风七,而是见招拆招,给武青琼擦屁股的;
而风七猜的么……
这女人现在是做的萧昀的妃子,她干嘛要多管闲事的要先主动找茬?闹这一场,嚷嚷着要揭穿风七,也同样就是为了做戏给萧昀看的,最起码给个态度出来,表示一下她曾经想要道出实情的,而她也料定了萧昀不会领情,并且让她当众把话说出来……
这样正好,既能继续把风七留在萧昀这,同时也撇清了自己,这样一来,后面就算风七的身份曝光了,她也有话可以堵萧昀的嘴,省得萧昀又把她扯进来迁怒,说她知情不报,居心叵测云云……
现在她的两重目的都达到了,自然是不屑于再继续跟这俩人逞口舌之快了。
萧昀被她气得够呛,目光还是沉沉的盯着她不放。
眼前的场面就这么僵持下来,小尤子急得手心里直冒汗,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不是说那两个奴才被按下了么?还不带上来。”
得赶紧找点事给皇帝陛下做啊,要不然他这死盯着武家二小姐,而那小祖宗又惯常是个会气人的……
陛下这要是一个失控,没准就真要闹出大事来了。
“是!”陶任之现在年纪大了,小皇帝的饮食起居又从小就是小尤子服侍的,所以一般晚上陶任之都不会在朝阳宫值夜,而把这差事给了小尤子,小尤子也等于是小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心腹了,他的话在这宫里已然很有分量。
侍卫答应了一声,起身往人群后面退去。
紧跟着那后面一阵响动,像是有人在挣扎碰撞。
风七见武昙“慑于”萧昀的威势已经知难而退,这时候心里就暗暗的松了口气。
至于侍卫说的她宫里出了宫女与侍卫厮混的事,她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就是事情属实,处置了就是,完全不用操心。
她的神情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好整以暇的只等着。
人群后面磨蹭了一会儿,就有人将绑缚住双手的两个人给推到了人前。
一看见那两人的脸,一个秋彤一个武青琼——
两人当场就勃然变色,全被震傻了。
武青琼看见被捆着推攮过来的迟良平,脸色刷的一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焦急得险些当场就要冲上去推开押解他的侍卫。
不过武昙早有准备,此时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把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住了。
武青琼往前抢了一步没能抢出去,一瞬间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的一个扭头朝身边的武昙看来。
武昙面不改色的静默站着,面容绝艳而神色清冷,完全一副泰然处之的表情,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往她脸上撇,就是在袖子底下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腕限制住她的冲动之举。
按理说武青琼那脑子是向来都不怎么灵光的,却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大了,这一刻她脑子里却在第一时间骤然已经灵光一闪,蹦出一个念头——
是武昙!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发了狂似的咆哮!
是武昙!是武昙算计了迟良平!这一切都是武昙在操纵的!她闹到萧昀的跟前来,就是要……
借刀杀人?
这四个字突兀的蹦进了脑子里,武青琼突然猛地打了个寒战。
而与此同时,跟在风七身边的秋彤也在第一时间惊呼一声:“春茹?”
春茹被人按住了之后就一直吵嚷叫骂,所以嘴巴就被堵住了。
这时候骤然见到风七和秋彤,她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眼泪瞬间奔涌而出,甩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乱叫声。
而迟良平却相对的十分老实配合,一声不吭的被押过来就跪在了萧昀脚下。
武昙随意的打量了他一眼——
他长得确实不差,眉清目秀,虽不及萧樾和萧昀叔侄这般俊逸无匹,但总归也是不差的,因为是个武人,生得又是高大挺拔,孔武有力。
武青琼一时的冲动过后,这会儿虽然还是忧虑焦躁,但已经不再试图冲上去救情郎了。
只是因为担忧和害怕,武昙抓着她的手腕,能感知到她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也好在是夜色能够完全的掩饰表情,而萧昀的关注点又从来都不在她身上,否则——
就她这样的,早就露馅了。
风七这会儿还是跪在地上的,看见春茹被押上来的那一瞬,她也是如同被人当场打了一闷棍,狠狠的一愣。
之前侍卫说她宫里的人被按住了,她是怎么都没往春茹身上去联想的。
之前她们是一道从福宁殿出来的,春茹不是被硌了一下脚,走不快……
是了!她方才是自己被逼入绝境,太过紧张急着脱身了,居然忽略了这一点,也没察觉春茹居然一直也没有跟上来。
于是下一刻,她的视线也锋利如刀子一般,猛然朝武昙射过来。
“怎么回事?”既然人都已经被押上来了,萧昀就不能视而不见,不耐烦的直接出言问道。
之前押他们过来的侍卫头领拱手回道:“奴才带人巡逻,路过琼华馆前面的大花园时听见树丛后面有响动,带人过去查看时就看见这两人抱在一起,正在宽衣解带,欲行不轨。此人是今夜宫中当值的侍卫迟良平,他值守的是上半夜,此时本该是在值班房休息的,结果不想他居然斗胆又摸进了后宫。另一个……奴才手下的兄弟里有人认出来了,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婢,不过她被抓住的时候却一直喊冤。”
“喊冤?”萧昀沉吟。
他当然相信春茹是冤枉的,而且冤枉她的人还是武昙。
于是抬了抬眉毛,示意侍卫拿掉了塞住她嘴巴的破布。
春茹惊吓了一路,只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杀了,好不容易见着一线生机了,当即就往萧昀脚下叩头道:“皇上,奴婢真的冤枉!奴婢没有,奴婢原是跟着贵妃娘娘一道儿从寝宫里出来的,后来半路上被人打晕给硬拖到那边的花园里的……”
她极力的辩解。
那迟良平却是脸色铁青的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
却是押解他们的那个侍卫再开口,轻声的对萧昀禀报道:“他两人之前就有往来,曾经有人看见这春茹过去寻过迟良平……”
风七人在宫里,她又不是胤京人士,想要收买迟良平,自然需要在宫里找机会跟他接触。
本来么……
全程算计的都是那个蠢得令人发指的武青琼,就算偶尔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其实也无妨,到时候东窗事发,武青琼百口莫辩就是铁证,也没人会再去追究细枝末节。
何况——
春茹是见过迟良平,可相对而言,武青琼身边那个木槿和迟良平接触的才更频繁呢。
春茹既然能配合风七谋事,应变能力是有的,当即就已经瞪过去一眼,厉声反驳:“我没做过!”
说着,就又给萧昀磕头道:“皇上,这宫里的宫婢穿的都是一样的宫装,梳同样的发髻,每日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又焉知不是别人被他们误认为是奴婢了?奴婢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若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以叫人去侍卫里再查,多找几个人来认一认,看看去找这迟侍卫的人到底是不是奴婢!”
此言一出,木槿就眼前一晕,几乎要当场晕倒。
好在是青瓷早有准备,一直站在她身后,此时就不动声色的托住她的后腰将她稳住了,进而才没有在人前失态而露出破绽来。
这春茹的嘴皮子,着实利索。
武昙并不掺言,只是没事人一样的从旁看着。
萧昀听了春茹的话却未置可否,紧跟着又将目光移到了迟良平身上,问:“那你呢?”
迟良平又不会蠢得去找死,当初他是没能抵挡住重金诱惑,答应替风七去引诱武青琼,可那也是因为风七说过,得手之后他直接远走高飞就行,回头会等他离京躲远确定安全了才会发难。
他相信风七是因为知道风七不会叫人把自己抓回来供出她……
而今天,他本来就是趁着除夕这样的特殊日子想要把这事儿给最后成了的,结果黑乎乎的夜色中去到平时和武青琼相会的那个亭子,影影绰绰的看见里面的女子在等他——
风七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了,让他今晚务必要把事情给成了,所以他上去就把人抱住了。
其实下了一个月多的饵,武青琼又很好糊弄,两人之间正如胶似漆的,本来也差不多可以水到渠成的得手了,所以当他抱住那女子,女子却略有挣扎,他也只当对方是半推半就。
结果刚把人弄进亭子后面的树丛里,就被人撞破了。
此时他立刻就也是伏地叩首,道:“奴才只是一时糊涂,其实是应该去当面求贵妃娘娘成全的!”
“你胡说什么!”春茹汗毛倒竖,尖声叫嚷起来。
这种情况下,迟良平会放弃武青琼而咬她,简直顺理成章,毕竟侍卫和宫女私通,若是主子们心情好,没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承认他在勾搭皇妃——
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春茹情急之下就猛地抬头看向风七求救:“娘娘……”
春茹是知道她秘密的人,风七不能对她见死不救,于是赶忙就要说话:“皇……”
然而才刚张了嘴,就听身后的小径上有道熟悉的声音朗朗传来:“三更半夜的都没睡啊?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