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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是一瘦弱却难掩清俊的少年,李郎中眉宇间的焦急瞬间散去,却依旧难起什么戒备。
这少年唇色惨白,周身是掩不去的血气,伤势极重,强弩之末,对于他这样的壮年,无任何攻击力可言。
果然,他话才落下,淡淡看着他的少年,便一歪身体,挺尸在他门口了。
“嘶,”李郎中深吸口气,他不懂后世“碰瓷”这一词儿,但此刻心里的感受是一样一样的。
陆之晏确实有些撑不下去了,但这一歪下,到被李郎中扶入门中,他依旧保有少许清醒,随后在李郎中给他上药过程中,他都存有少许感知。
直到房间内真正只剩他一人,他才任凭自己的意识被完全拉入黑暗。
那日在随人贩子队伍,路过青牛村时,他偶见郎中李思泯在田埂边给一妇人看病。
李思泯说不上是慈眉善目,却非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而陆之晏便是认准了他不会见死不救这点。李思泯没感觉错,陆之晏就是“碰瓷”来了。
连续数日,陆之晏都是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有时候他感觉他还在玉京皇宫,身侧伴着皇后王湄儿,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各家宗妇流传的琐事。
有时候他感觉陷身火海,浓烟烈火,灼烧着他的身体和意志,他还在九岁那年望京的大火里没能走出。
一只带着少许凉意和刺感的手落在额头,陆之晏眼睛睁开,惊坐而起,神色冷峻如霜,眼中爆发的气势,让李思泯呆立当场,许久反应不过来。
可等李思泯细看,陆之晏脸上眼里哪有什么惊人气势,只有那股大病初愈后的茫然之感。
但李思泯依旧感觉得出来,这到他家门口求助的少年不甚简单。
陆之晏侧身看着李思泯,微微低头,神色温和诚恳,“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和昭没齿难忘。”
陆之晏表字和昭,这个字是在三年后一次南书房讲课时,王湄儿的祖父王太傅给取的。所以现在还没人能将和昭二字,与当朝太子陆之晏联系起来。
“何昭……”李郎中李思泯沉吟着陆之晏或可能的家世,但他知道的那些山野村落里,都不可能有养出陆之晏这种气韵的人家。
索性送佛送到西,好人当到底,陆之晏不过一少年,他力所能及帮一把,也不算什么。
李思泯问道,“你家在何处,我托人帮你送信过去,让你的家人来接你回家。”顺便给他结算一下这几日的医药费。
陆之晏略为诧异地看一眼李思泯,他能感受到来自李思泯的善意,可依旧难在他心底触动多少。
而他能回馈给李思泯的善意,便是在恢复行动之力后,尽快离开,免得将危险牵连给这个善良的山村郎中。
陆之晏沉默片刻,他抬眸看向李思泯,请求道,“请先生帮我准备点干粮和衣物,等天色黑下,和昭便会离开。”
不等李思泯开口,陆之晏再道,“先生莫要告诉任何人您见过并救过昭。”
“你……”李思泯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多了有什么说什么的山里人,他极其不习惯陆之晏这种跳跃又潜藏深意的话语。
但李思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以及陆之晏话语里的诚意,陆之晏会给他报答,却非是现在。
陆之晏醒来时便是午后,再等两个时辰天蒙蒙黑时,他便和李思泯告别,独自上路。
从李郎中后门离开,陆之晏观察四周,确定没有行人看到他,在转角处,他转身过来,再对李思泯深深一鞠躬。
李思泯对于陆之晏只知道“和昭”二字,除此外,陆之晏没有再多透露,他也没再多问。
但从陆之晏一身的伤痕,他能猜测陆之晏在近日遭遇了什么,生死间走一遭,这看着十岁左右的小少年,依旧冷静而理智,李思泯为此深深震惊。
李思泯对陆之晏身份的判断,只有四个字,非富即贵。
踩着夜色和冷风,陆之晏走出青牛村,借星辰定位,他往西北前行,这和玉京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一定会回玉京去,却不会再以前世的方式。
“咳咳……”陆之晏低咳一声,脚步顿住,他随即翻出衣物添上。
他得好好保重身体,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回玉京,以一个健康的身体去迎娶他的太子妃。
若能多活个十年二十年,陆之晏绝无可能让那爱慕王湄儿的神医留在她身边。
不可否认,陆之晏心中不止一次想给出过第三条路,生同衾死同椁,生生死死,她都是他的人。
但到底是舍不得……舍不得也害怕让王湄儿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