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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延昌怒气冲冲的出了西跨院后,让冷风一吹,气得发昏的头脑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痛,只怕除了方才动手的原因,还有吹了冷风的原因,他身上可连个披风都没有。
可他却还不能立时回正房去喝一碗姜汤驱寒,还得去给施二老爷善后,心里少不得又把施二老爷骂了个半死。
对施清如也是一百个没好气,要不是那死丫头把一家子都给逼进了京来,还不许他送走他们,他又何至于这样两头不是人,只能什么都自己受自己扛?
也不知道那些年,他一心向学,万事不管,祝氏都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尤其他不在家那几年,她又是怎么……
施延昌忙一甩头,把有关祝氏的想法都甩开了脑后,大步去了外院。
到了晚上,豆蔻终于醒了过来,施延昌也把善后的事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他先让人把刘妈妈的儿子叫到了自己的书房,给了他一百两的银票,还许诺让他们夫妇去施府名下的一个庄子上去管事。
刘妈妈的儿子心痛媳妇所受的屈辱,先还不肯接银票,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施延昌便又让人去叫了刘妈妈来。
刘妈妈比儿子多吃了二十年的饭,却知道他们终究是下人,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便是太太有心护着他们,为他们做主,老爷到底是太太的夫君,是太太儿女的父亲,难道太太还真能为了他们,拼着与老爷夫妻情分破裂的风险,把二老爷怎么样不成?
那可是太太嫡亲的小叔子,太太也先是施家的主母,是施张氏,然后才是常宁伯府的大姑奶奶。
何况二老爷终究没把她儿媳怎么样,还喝了酒的,说一句“酒后失态”或是“酒后认错了人”,也说得过去,到头来吃亏的、被人耻笑的,还不是他们家吗?
刘妈妈遂代儿子做主,接了施延昌的银票,也应了等豆蔻好些后,便送他们小夫妇去庄子上。
至于刘妈妈自己,却哪怕接下来一段时间得被人说嘴非议,也是要咬紧牙关,不肯随了儿子儿媳去庄子上的,厨房那样油水大的地方,一旦她此番让了,以后再想要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她原本是想的,等她再带儿媳几年,待豆蔻把她的看家本领都学会了,可以独当一面后,她就让儿媳接了自己的班,自己回家带孙子去。
如今也只能改变计划,先把位子给儿媳占着,等过几年事情淡了,自家太太也早把该料理的都已料理了,她再求了太太让儿子儿媳回来,让儿媳接自己的班了,届时太太心里多少有几分愧疚,想来还是不难的,那她就算将来死了,儿媳已能撑起这个家,便不用担心儿子和孙子孙女们无以为继了。
施延昌打发了刘妈妈母子后,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施二老爷续弦的事,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就他那样的一事无成,一无所有,还敢奢望‘嫁妆过得去,出身也过得去’的?何况金氏的死因只有他们自家人才知道,外人却不知道,这总得满了一年后,他才好再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