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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很大的进步,长此以往总会好的。
朝曦知道他施针后有些反应,昨个儿没做好准备,今儿开始尝试给他喝些化瘀的药,加在日常的药里,一起端给他喝,这人跟昨天似的,喝完立马犯困,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时出了许多虚汗,里面带着点点的红。
沈斐出现了血崩的情况。
不严重,似乎是顺着汗排出来的,朝曦尽数擦掉,没给他看,怕吓到这人。
除了出虚汗之外,这人咳血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吃不下,喝不下,有时候药都喝不了,能明显感觉人瘦了下来。
朝曦开始变着花样做饭,药也不给他喝了,给他做药膳。
古往今来一直有句话流传,好吃的叫食材,不好吃的叫药材,其实食材也是药材,区别在于好不好吃。
朝曦趁他睡着的功夫去山上采黑木耳,这玩意儿不分季节,只要下雨就会有,晒干了泡湿吃,刚采回来的木耳不能吃,有毒。
这个季节正好是红薯成熟的时候,后院里种了些,朝曦摘了些叶子洗洗加些面蒸着吃,又挖了些红薯,切成小块炖成粥喝。
沈斐很瘦,身体里本来就没多少血,每天这么流迟早要嗝屁,朝曦又做了些补血的食物。
不喝药,这人嘴里没有苦味,也不会影响饭菜的味道,难得吃下了些东西,朝曦有些惊喜,更加花心思在这方便。
她的手艺有限,会做的吃食也少,左右沈斐没醒,干脆三更下山,清晨到村里,去找隔壁刘大娘学习做饭的手艺,准备一天换个花样,让沈斐能吃下更多的东西。
刘大娘忙,要照顾一家老小,朝曦帮着她干活,这人才有空将做饭的细节一一告诉她,朝曦听的入神,等反应过来已经辰时,这时候沈斐该是醒了,瞧不见她,不知道会不会慌?
慌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失落,相处一个多月,朝曦习惯了沈斐,沈斐其实也习惯了朝曦。
平常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朝曦,几乎没有例外,今个儿醒来这人居然不在。
头有些疼,身上黏糊糊尽是汗,沈斐推开窗户,发现已是立冬,门前的两棵树孤零零立着,地上大片大片掉落的叶子,风带了些寒意,从外头吹来……
“没裹严实了不许开窗。”
不知为何想起朝曦中气十足的声音,仿佛照顾小孩子似的,每次出行都将他裹成个粽子。
她将他照顾的很好,身上每日一擦,头发两天一洗,衣裳换的勤快,饭做的越发合口味,闲了便给他按摩,不爱看书的人因为他现在每天看的比他还勤,将往日漏下的医书尽数看完。
熬夜给他做衣裳,手上不知道扎了多少针,指头微微肿起,怕影响施针每天用药泡着,尽快消肿。
其实朝曦给他做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人心是肉长的,说没有感触是假的,只是有些东西注定两难全。
沈斐将窗户关上,挪了挪身子坐在床边,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里面还有些水,他睡了一天,口有些渴。
“不能喝凉的,会拉肚子……”
脑海里又想起了朝曦的话,朝曦真的很爱操心,不知是不是职业病,管的特别宽。
不能吃辣的,不能老是待着屋里,不要老是看书,对眼睛不好,无论干什么,她都能找到理由阻止,然后带他出去走走。
美名其曰多晒晒太阳好,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心情好,其实单纯是她待不住,又不放心他,索性一起带去。
朝曦很勤快,生活也规律,早上准时给菜浇水,出去跑步,练功,摘果子。
自从他生过气之后,朝曦终于收敛,不再勉强他干他不喜欢的事,摘果子的时候让他在下面等着,用他的衣裳下摆兜果子。
有时候比较熟的果子怕摔烂了,干脆让他举起衣摆,扔下来,朝曦的手很准,一次都没有砸到他。
山谷里的生活平凡,安静,开始有些不适应,适应后竟也觉得乐趣无穷。
朝曦会带他到河边捕鱼,采藕,酿酒,掏蜂窝。
平安最喜欢的就是蜂蜜,算是它的零嘴,一旦发现,缠着朝曦去掏,因为危险,朝曦一般不带他去,那日不知怎么来了兴趣,抢下他的书,说要带他掏蜂蜜。
去的时候带了一床被子,将他从头到尾包住,沈斐看不见,听得到,隐约感觉有人朝他奔来,刚掀开被子瞧了瞧,便被一个黑影扑倒。
朝曦一边挥手赶蜜蜂,一边钻进被子里,被子盖他一个人正好,两个人有些挤,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朝曦急促的呼吸声。
他知道朝曦的眼睛在黑暗里能瞧得清清楚楚,不用想也知道朝曦在打量他,目光炙热到忽视不了。
她这人奇怪,总爱在黑暗里看他,一盯几个时辰不腻,有时候点了蜡烛,会发现这人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看着他。
目光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冷意,她走近,又发现只是错觉。
沈斐有时候看不懂她,有时候单纯善良,有时候又觉得深不可测,不知道哪个才是她?
他将茶壶放下,掀开被子想下来,又想起朝曦的话。
“你现在身体太虚,我不在身边不要一个人乱跑,万一晕倒在哪我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朝曦就像影子似的,无孔不入,虽然人没在,依旧能牢牢掌控他的行踪。
开窗不得,喝凉水也不得,连下床都不得,无奈只能继续躺在床上,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看。
朝曦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回来,不知做了什么?身上有些面粉,边进来边拍。
“沈斐,看我带了什么?”她下山之前将昨天捕的鱼串了两条拎给刘大娘,刘大娘正好在炸东西,不知道叫什么,刘大娘只说家家户户都做这个。
尤其是过冬的时候,食物可以保存很久,干脆一次性多炸一些鸡啊,鱼啊,还有面粉,刘大娘炸完给了朝曦一些。
朝曦怕冷,用东西捂住,一路小心护着上来,掀开厚厚的油纸发现里头还冒着热气。
朝曦拿了一个面饼给沈斐,“又脆又好吃,你尝尝看。”
沈斐接住咬了一口尝尝,确实很脆,虽然是油炸的,但是一点不油腻,口感很好。
他难得多吃了两个,把朝曦开心坏了,自己只吃一个,剩下的包起来,中午热热给沈斐吃。
又将油炸的鸡肉和鱼肉煮了一小锅,怕光吃这个腻,还加了香菇,木耳,蘑菇和面条。
算是杂混面条,兑的水多,不会油,沈斐吃了两碗,这种乡间小吃他从来没见过,有新鲜感。
晚上照旧给他施针,这回在侧面,朝曦一圈扎过来。
两次成功施针,朝曦手已经很稳,开始会抖,现在不会,她每次施针之前都要反复摸沈斐的穴位,生怕忘了,做的准备充足,一直没出过意外。
跟平常似的,施完针喝药,喝完药擦澡,擦完澡沈斐也该睡了,朝曦去吹灯,一回头发现这人没睡,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看。
“怎么了?”朝曦问。
“我有点困,你想做什么快点……”
???
怎么突然这么说?
朝曦一时反应不过来,半响才懂这话的含义。
沈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自己感觉得到,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想提前把许诺给朝曦的报酬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