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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厉诚没回去。
他转道去了郊外柳素芬的住处。
荀姨见他来，很是惊讶，回头张望了好几次，没见着其他人。
“厉诚，饭吃了没？”
都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不了多久就是晚饭时间了。
他感觉不到饿，这一路上，抽了很多烟，衣服的织理里都是浓烈地呛人的烟味。
仲厉诚摇头，往屋里面走：“我妈呢？”
“太太刚刚吃完饭睡下了。”
仲厉诚的步子顿住，他思忖着是否要继续往里屋走。这个时候房间里面传来柳素芬半梦半醒的声音：“是谁来了？”
仲厉诚缓了缓，还是走进去。
“妈，是我。”
然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下床的声音。
柳素芬出来，见他一个人在堂屋站着，脸色淡淡：“你一个人？她呢？”
仲厉诚不动声色：“我有事，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
她笑：“呵，这倒是稀奇了！”
“妈。”
原以为他们关系缓和了许多，上次她还命荀姨过去给他们送东西让慕烟补身体。
柳素芬缓了缓神色：“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现在证都领了，我的话于你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只不过…”她顿了顿，又说：“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应该不只是路过这里来看看我而已吧？吵架了？”
仲厉诚：“……”
看来他来这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关系闹的再僵、再生疏，但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从他进来冷着脸开始，柳素芬便能看的出来。
见他没说话，柳素芬继续道：“两个人相处，需要的是磨合，但是这显然不是你们现在的问题所在。”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这个母亲跟自己儿子相处的都要久。彼此的秉性，早已经相互契合。
荀姨洗了水果进来，放到他面前。
“厉诚，吃点水果吧。”
仲厉诚对甜食一向没兴趣，看了眼，没动。
荀姨擦了擦手在一旁，“那太太你们先聊，我看看今晚的晚饭准备点什么！”
“不用忙了！我坐会儿就回去了。”
荀姨的身影顿住：“这…”
柳素芬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出去：“你先去忙吧！”
“是！”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理不出头绪来。
仲厉诚抹了把脸，站起来：“我还是先回去吧！您再继续睡会~~”
“我这还怎么睡得着。”
见他起来，柳素芬的神情也没看出什么起伏。
“我对慕烟有偏见我知道，我把上一辈的情绪转移到她身上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不管我怎么反对现在你们还是领证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并且怀了你的孩子，你们换了一种方式相处生活，我知道慕烟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一百种娶她的理由，我老了，很多事管不了，但我不希望我和你父亲的悲剧在你们身上重演。”
仲厉诚轻叹：“妈，你想多了，我们之间现在是有些问题，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就好。”
她终于动容。
“不过能让你独自跑到我这里来的问题，也不见得是小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要为你们负责任。”
“知道了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
医院里不能住人。
慕烟住在距离医院3公里左右的一家酒店。
她坐在房间的床边，握着手机，一通电话她犹豫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拨下去。
上午她离开的时候，仲叔还在睡觉，她的不辞而别和任意妄为让他很伤心吧！
可她除了这样，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啪嗒…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滴落在亮着的屏幕上。
与此同时。
半山腰的别墅里。
黑漆漆的客厅，只有一星点火红色的光，伴随着丝丝袅袅的烟味。
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勾着唇，将燃烧至烟蒂的香烟捻尽。
慕烟啊慕烟…
这就是他疼到心尖儿上的人！
他这一天过的太艰难了，因为一天没有吃饭，此刻整颗胃都在剧烈地燃烧着，仿佛能烧出一个洞来。
整个屋子里都没有灯光，夜色将他吞噬，连残骸都不剩。
半夜的时候，慕烟肚子痛，她被剧痛折磨地醒过来，打开灯想要拿床头的水喝，但是没够着，水杯被打翻，在这个深夜里，发出了刺耳的破碎声。
掀开被子，被单上有很多血迹。
慕烟脸色惨白，不知道是被痛的，还是被吓的，她慌乱地摸到手机，慌乱地找到了仲厉诚的号码，可就在她快要按下去的那一秒，手指突然僵滞，迟迟没有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