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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三十分,每天第一次晨间新闻的播送时间。
简单的吃了一点面包片,凌夙诚端起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一口气将大小不一的彩色药片咽了下去。
昨天半夜被邱平宁强行拉着去吃了一顿非常不健康的夜宵,即便是至始至终都没怎么动筷子,他现在也完全不饿。不过空腹吃药算是医生口中的大忌,既然之前答应过,他就会好好履行。
“……对于这桩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市公安局的卫副队长在接受本台采访时称,警局已经掌握了重大线索,请广大市民保持理性,不要信谣传谣……”地方电视台的女主持人一如既往的容光焕发,目光炯炯。
电视机里的镜头一再切换。时而是被害者家属凄然哭号的特写,时而是打满马赛克的现场画面,还有几位他似乎见过几面的警察偶尔串场。凌夙诚将剩余的半杯水一饮而尽,靠着沙发半闭着眼睛。
昨天晚上,他已经和邱平宁商量过了。既然事情即将到达不得不全面披露的地步,也就没有必要一再挣扎着尝试隐瞒。扑面而来的报道或许会让极端的罪犯体验到某种心理上“满足”。反过来说,如果凶手确实是以制造对天赋者不利的舆论为目的,警局一直引而不发,或许会迫使凶手短时间内再次犯案,以加强自身的存在感与压迫感。
“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达成目的,所以,不会平静太久的。”凌夙诚曾对着邱平宁强调,“拖延的越久,第二位受害者出现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你说得倒是容易。”邱平宁几乎是一个人吃完了一条两斤重的烤鱼,身上布满了油渍和汗珠,“谁不想快点结案?可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没有办法具体的圈定嫌疑人,就只能在整座城市里拉网式的展开搜查。光是‘最近可能和天赋者有过摩擦’这一项,就能至少包络进这里四分之一的人口。你说,还能怎么‘抓紧时间’?”
“也不一定是最近有过摩擦,毕竟这样的手法或许需要一段时间的实地勘察和准备才能完美的施行。”
“得,你又把嫌疑人范围扩大了。”邱平宁放下筷子摊了摊手。
看来翟一文说的对,一线警察确实很不好做。
凌夙诚缓慢地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手指毫无目的的摩挲了一阵,他偏过头,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随意抽了一个信封出来。
“因为这次实验室内突发的事件,您的儿子对我摊牌了。”
元岁的笔记一向有些潦草,开头这几个字更是像鬼画符一样。凌夙诚对着光线观察着纸张上的折痕,猜测她当时应该就是垫在手心上写的。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摊牌。因为我没有追问,不过他或许也察觉到了,我其实根本不需要追问。”纸上没有横线,元岁的字一直朝着左上方倾斜,“顺便,您上次一时兴起让副官交代给我的任务,我挣扎了很久,还是觉得没有办法偷偷摸摸的完成。没办法,毕竟是生日礼物,也不好拖延太久,我只能小心地向本尊讨要了。”
虽然没有明确写出日期,但是凌夙诚已经明白了,这是在过年那段时间,汤雨澈帮助闵舒出逃之后,他和元岁一起去实验室调查之后。
“是的,您没有看错,我虽然找到机会,在老大的房间内搜索过一遍,但不出意料,他并没有在摆放照片的习惯。当时情况有点特殊……总之,最后我直接厚着脸皮去找他本人要照片了。”元岁写信居然还自带一点互动性,“另外,之所以我能潜进他的房间,是因为他在同事聚会时喝醉了——据说是一杯倒!虽然事实上是装出来的,但他真的装的好像啊!也不知道这么奇怪的技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训练出来的。”
凌夙诚不由失笑,在沙发上慢慢地坐直了。
“还是先说回最重要的事。这次出逃的那位病人,貌似很不简单。根据您儿子的推测,他的能力很有可能与压制天赋有关。我前段时间内吃的那些药物,或许就是从他身上得来的……”
现在再看到这些,凌夙诚心中只剩下“沧海桑田”四个大字。仅仅过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曾经在大年初一非要拉着他喝酒的几个人,不是已经作古,就是下落不明。他还记得韩越一个人像模像样的做了一大桌子菜,得意洋洋地对他说“平时看不出来吧”,孔仲思和许择远隔着半张餐桌,各自率领组员吹胡子瞪眼的拼着酒。所有人都在笑着,闹着,庆祝新年,庆祝他又一次化险为夷,庆祝……大家都还活着。
不论那个时候,桌上的其他人是否确实怀着什么不好的心思。他直到今天也愿意相信,那些祝福都是真的。
“……综上所述,您儿子不但一如既往的表现出了极强的工作能力,而且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在生活上的极端自律。而且,他也是个对下属极端宽容的老大,从不以对自己的苛刻态度约束他人。我必须得一次又一次向您强调,和他接触的越久,我越觉得他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冷酷绝情?我不知道这个词是否合适,因为我真的很难评价,他在为人处世时偶尔展现出来的优柔寡断,究竟是一种缺点还是一种优点。”
“以上是近一个星期内,对您儿子工作生活方面的观察报告。您很可能已经暴露的小间谍敬上。”
将信纸在桌面上摊平,然后小心地对折,放入信封之中,重新按顺序排列整齐。凌夙诚捂着眼睛,仿佛怕光似的,倚在靠枕上假寐。
复杂的心绪还未彻底沉淀,门外已经响起了一连串磕磕巴巴的脚步声。
凌夙诚翻身而起,在对方还未敲门之前便转动了开关。
“喔,早上好啊。”年近七旬的老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慢条斯理,“我是年纪大了,所以瞌睡少,像你这样坚持早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呐。”
“请进吧。”凌夙诚微微颔首。
老医生的腿脚不太利索,每次爬梯子时都哆哆嗦嗦的,所以凌夙诚能够很容易的辨认出来。
“充足的睡眠是最好的补品,凌先生没有听过这句话么?”老医生将一个颇有分量的小箱子卸下,“就算您身体底子再好,也不能一天天的出去折腾呀。”
凌夙诚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为他拉出一把餐椅。
眼前这位,或许是近段时间来为他工作最久的医生。老医生退休多年,精力不济,原本就不爱上门/服务,所以给凌夙诚看病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自称视力不好,从来不给凌夙诚扎针,也不对着那些明显好的太快的伤口指指点点,一直只随意的开些效果不太明显的药。用翟一文的话来说,简直像是江湖骗子似的。
“听说你最近经常出门走动,这两天觉得怎么样呀?”老医生仰着头,右手调整着鼻梁上眼镜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