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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泉到了长安时,最后一双草鞋刚好给他穿破。
他按着地址,来到了长安城内一个小道观请求挂单,那道观的观主和梁泉的师傅是好友,他特地来此一趟,也是为了实现老道的遗愿。
这道观的观主名为沉静白,道骨仙风,看着就是大家。在得知老友的弟子前来,连忙到殿前来看,得知了老道去世的消息,颇为伤感。
老道留着一些字画,有些是给梁泉的,另有两幅画是给沉观主,嘱咐在次年八月前一定要送到,如今算算,也刚好是七月末了。
沉道长看着梁泉双手奉来的字画,似笑似哭,叹息道,“没想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还记得这事,真是难为他了。”
梁泉看着沉道长的模样,深知其中还有另外一番说道,不过也没有深究。在沉道长回过神来后,就顺着他的话聊了几句,然后就在此处挂单修行了。
出外云游,挂单的要求颇为严格,但沉道长出于对老友弟子的关爱,也没有考校良多,直接就把梁泉给留下了。
挂单修行虽是常态,不过梁泉也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做,这里奉的也是三官大帝,倒是没有其他的禁忌,不过半月,梁泉就和道观里的人熟悉起来。
这道观不大不小,能在长安城内有这么块地盘,自然也是受到不少人的供奉。每日清晨梁泉都早早起身随着观内的师兄弟修行,很快恢复了以前在山上修行的习惯。
这日,因做饭的师兄有些不舒服,换了大师兄顶替上去,大师兄方和业务不太纯熟,导致现在都还没弄好。几个先过来的师兄弟就坐在那里说话,梁泉进来的时候,也被他们顺手给拉过去。
梁泉少话,不过人温和有礼,进退得宜,相处得很愉快,又和观主有旧,自然没有闹出什么矛盾来,彼此间相处也很好。
“梁师兄,你有没有听说过,前两日来求符的人,据说是陈贵人的母亲,高夫人。”
虽然是方外之人,可身处在长安城内,又有谁能真的做到是成为方外人呢?他们所聊的,正是前两天道观特地闭观半日的事情。
梁泉听着,也没插话。
隋朝信重玄学,为了求前程求姻缘而来询问方外之人的事情并不在少数,那小道士刚说的正是其中一个典例。
陈贵人出身有些不同,她是陈叔宝陈后主的女儿,如今正是隋帝的后妃,听说宠爱异常,更是为了她把陈姓子弟都给调回长安了,着实不凡。
陈叔宝早在仁寿四年过世,留下的妻妾过得孤苦无依,不过高夫人两个女儿都入了后宫,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隋帝至今年二十有八,膝下并无子嗣,虽立了萧皇后,后宫也有妃嫔,可一直都没听到什么好消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人自然是有了些不同的心思。
梁泉想了想,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
当初洛阳城外那一遭,同刚才听闻的这一出,归根到底殊途同归。
按着梁泉这一日相处的感觉,要阿摩当真是杨广,那所谓的宠爱,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还没等这场八卦进行到最后,负责做饭的大师兄总算弄好了。他单手托着巨大托盘,把饭菜端出来,挨个用木勺子敲了一下,轮到梁泉面前就轻笑道,“梁师弟,你着实太瘦了些,该多吃点。”
大师兄方和相貌温和,仪表堂堂,可下手忒重,二师弟哼哼唧唧地说道,“大师兄为什么只揍我们不揍梁师弟。”
大师兄“砰”地一声把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桌面上,笑得非常温和,“吃完饭后跟我去练练,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话一出,众多师弟安静如鸟,乖乖吃饭。
等着大师兄端着饭菜去送给观主,这才有一个小道士顾清源扯着梁泉的袖子说,“大师兄是个武痴,又不喜欢人乱说话,你别担心。”
梁泉笑了笑,随着他点点头。
道观中的生活很是安逸,沉道长又是个低调行事的人,因而求上门来的大多都是一些求符祈福的事情,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
这日,梁泉给三清及三官大帝上了香,刚从殿门内出来,就看到平日里笑眯眯的顾小道士匆忙忙跑来,见着梁泉就道,“梁师兄,你有没有看到观主?”
梁泉摇了摇头,看着他说道,“观主昨日便出门了,难道你忘了?”
今日三元观闭观休息,据说是有道友比试前来,梁泉也没在意,早晨避开前殿,如今才去上香。方才梁泉在殿内可是接连告罪,默念许久呢。
而观主沉静白昨日就出去了,说是寻访旧友。比试是早就下了帖子的,可这观中有大弟子方和在,寻常也遇不到什么事情来。
小道士哭丧着脸说道,“我给忘了,可眼下怎么办,刚大师兄同人斗法受伤了,他们叫嚣着要拆了观门呢!”
梁泉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