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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有这么个活宝贝在手!
“鬼三,她怎么呢?”张卓阳拉过鬼三,悄悄地问。
鬼三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道:“能怎么着?女人呗,一哭二闹三上吊呗!把我快折磨疯了呗!”
“哈哈。”张卓阳笑后忙道:“现在可不能让她死了。”
“可不是?我是一头两个大!”鬼三摇头,扯住张卓阳,问道:“张副官,宋小姐是不是要来?”
“嗯,我也不清楚。”张卓阳手捏着下巴,露出暧昧不明的笑意,“有时候我不得不对参谋长佩服啊!”
”佩服什么?“
“招女人喜欢的能力!”张卓阳悠然一叹,“和他的枪法一样,一枪一个。没有逃得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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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给予中国女人,可供选择的机会从来不多。尤其在脱离父母和亲族的庇护后,赌上性命嫁人是最后的希望。如果那个人连你的命也不顾了,活着也不过任他鱼肉。
上官宜室不愿这样活着,她本已经没有脸面苟活,若不是大嫂请求她带妹妹们去英国,也许她早像肖姨娘一样吊死在洗手间的热水管上。
她忘不了姨娘的死,人死以后身体会变得发僵,摇晃的身体铁青的脸,和活着的时候判若两人。
第一次看见死人,她腿软得摔倒在地上。
心中有种莫名的痛楚,都为女人,今时今日,当她也想走上那条路时。才有一点明白,肖姨娘的苦是怎么回事。
没有善始,何来善终?
她很累,身累心更累。
自从爆发战争,自从父亲罹难,自从撕下他伪善的面目,她心里的弦就一直绷得紧紧的。
今天,弦终于断了。
她无力坠下,如浮萍飘荡。昏昏沉沉,如絮随风。
忽然,有一双手接着了她。轻轻地捧着她的脸,温温的毛巾细腻地擦着脸上的泪痕。
宜室听见他在叹息,似心疼,似无奈。
许多年前,他也曾这样宠溺地看着她做每一件蠢事。
那时,她多幸福。
沉在最美的梦里,因为梦里面有他和他的温柔。
她睁开眼睛,透过幽暗光线,确实也看见一双隐含担忧的眸子。
“你为什么不珍惜自己?”他痛心的问。
宜室空洞地看着他,心想:“他所说的不珍惜是她的自残吗?
”她的手腕上刀痕深深。
她没有说一句话,直直地看着他,眼睛落下一行清泪。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宜室的眼泪让王焕之的内心痛到不可自已,这场爱情,从开始就注定是场悲剧。
“不说这些,这些天你都没有吃什么,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帮你去做。”
宜室的头软软靠在他的胸口,依然是恨,恨到想杀了他再杀了自己。
真面对他时,汹涌的爱和噬人的恨一样多。不可否认,她是多情又长情的女人,她依旧对他有感情。
重逢后初次的温柔,王焕之欣喜若狂,吻着她的额头,以指为梳抚摸她的头发。轻言细语的在她耳边低问:“宜室,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想吃……”她干涩的唇碰在一起,发出艰难的声音,“……”
“什么,宜室你说你想吃什么?”他凑近耳朵去她耳边听。
“我想吃……炒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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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牛奶是一道什么菜?
它是菜吗?
牛奶不是喝的吗?怎么在它前面加了一个炒字。
但宜室好不容易开了口,再为难的事,王焕之也会为她去做。
他能为她做的事情已经不多,做一件是一件吧。
问遍厨房也没有人知道炒牛奶是什么。更不用讲做出来。
王焕之不甘心,又派人去上海的酒店请教几位名厨。最后,还是一位从南方来的广州厨师给出了答案。
在广州的永汉路木排头横巷里,有一家自梳女经营的“西厢”小食肆,以凤城食品驰名。该店名菜——炒牛奶,是把“滴珠原奶”煮沸后冷置取面上凝结的薄糜,一层层炼取。俗称之为“奶皮”,然后再以猪油,猛火热炒而成,甘香嫩滑。
这道炒牛奶好是好吃,但局限性很大。因为炼取奶皮还沿用古代制“酥”的方法,经过煮沸、搅动、冷凝、取皮几个环节,逐层片取,功夫繁杂。只限于私厨捻手少量制作,所以仅能满足少数富人口腹需求,而不能大肆推广。
吃的人少,知道的人就更少。
王焕之听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
上官宜室是北地人,怎么会知道这道南地美食。
不用想,一定是盛永伦。
他是广州人,人称西关大少。知道炒牛奶毫不奇怪。
“参谋长,这炒牛奶……还做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王焕之抚着眉心,道:“鬼三,让厨房去预备吧。”
“是。”
鬼三下去,沉沉的脚步压在红木地板上,咿呀咿呀发出声响。
王焕之的思绪被这脚步声拉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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