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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岛
“啊啾、啊啾!”
目送秋冉离去的惠阿霓在晨风中连打几个喷嚏。
“少奶奶,是不是冷?”惠阿霓身边的女佣阿巧尽职尽责地问。
“没有。”阿霓用手绢擦着鼻子,开玩笑地说道:“大概是谁在念我。”
阿巧把开米司披肩搭在惠阿霓的肩膀上,小声说:“过了暑就往秋走,地上的寒气会一日重过一日,少奶奶当心保养身体。”
“嗯。”惠阿霓笑着领受阿巧的好意,不和她争什么,而是把身上的开米司拢得紧一些。她回头,看见上官博彦还站在原地,眼神一直望着路的尽头发呆。“喂,你在看什么、想什么啊?”
上官博彦收回视线,蹙眉问道:“你觉不觉得宜鸢有点奇怪?”
惠阿霓心慌地追问道:“奇怪?你觉得她哪里奇怪?”
具体哪儿奇怪,他说不出来。可能是一种感觉,也可能是天生的血缘关系使然。
回来后的宜鸢的确变了,变得更好、更善解人意、更容易接近。宜鸢的变化让他高兴。但离别的一幕,她留下的眼泪和留恋的目光,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秋冉呢?”
听见他问秋冉,惠阿霓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气急地说道:“不是早告诉过你,秋冉回江苑去了吗?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丫头这么上心!要不我马上写信,让她马上回来!”
“那倒不必,我就随口一问。”博彦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惠阿霓刚刚发凉的身体现在猛地火热起来,脸颊红得发烫。博彦的怀疑炸得她身上的毛孔都张开。她慢慢跟在他身后进去。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博彦问起秋冉是真的随口一问,还是对宜鸢的身份犯疑。此情之下,她只能强装镇定。
其实,博彦自己也在想,究竟是怎么呢,怎么突然想到秋冉?是因为秋冉和宜鸢相似的容貌,让他有一个荒谬的念头。
想一想,他马上甩头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外。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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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抹杀名字,不能抹杀时光年轮刻印在身上的痕迹。你是何种人,你的过去和经历会给你一份最好的证明。
带着许多的牵挂、担忧、祝福和羡慕,秋冉用上官宜鸢的身份陪着名义上的丈夫踏上去平京的路途。
遥远的路途,她和袁克栋开始长时间的相对。
火车滚滚,车声隆隆,填不满寂静的心灵。他们都没说话,隔着绿色的隔板桌。一个人看报,一个人看书。
许多时候,秋冉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移到窗外。飞驰的景色,一道一道从她眼中掠过。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荒芜如沙漠,又感到里面兵荒马乱。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粗粝地手指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与他对视,“什么风景这么好看,叫你都不知回头?”
“没有看什么,就是看看风景。”
失去自由前最后的蓝天。
他在她脸上搜寻一番,然后松开钳制。重新回到座位,拿起桌上的报纸。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秋冉不由地紧张起来,不知他说的没变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接着从报纸后传来,“结婚的时候坐火车去平京,你也是看了一路的风景。问你看什么,你就说是看风景。”
秋冉松了口气,心想:宜鸢当初被迫嫁到平京去的心情也许和她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吧。悲观、伤心、没有未来。相比之下,是对坐最应该理解她心情的男人。却怀着憧憬、快乐和幸福和她在相同的时间、空间奔驰在不同的道路。
”袁克栋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在桌上,说道:“你有个心理准备,昨天母亲发电报来松岛,很反对我把你再接回去。”
秋冉点点头,表示理解。换了常人应该向他表决心,说未来一定好好地孝顺婆婆,努力把婆媳关系改善。但是宜鸢是冷傲的性格,她说出这样的话才显得更奇怪。
“既然是重新开始,我希望你真的有个重新开始的样子。”
她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扯起嘴角,笑道:“我不喜欢你原来的名字。”上官宜鸢这个名字勾起他太多不好的回忆。“鸢字代表风筝,不好。把它去掉吧。叫——上官宜人,怎么样?很好听吧。”
秋冉暗暗吃惊,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为她改名字?
如果真的上官宜鸢在此,一定会不懈地反抗到底。
宜人、宜人,不就是漂亮又讨人喜欢的人?
说白了,回到平京,他想要她做的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讨他喜欢。
“往后我就叫你宜官,怎么样?”
秋冉犹犹豫豫,挣扎着说道:“宜官……听起来很男孩子气!”
“过来!”他朝她伸手,语气有点不佳。
秋冉站起来,纤细的手掌刚搭在他的大手之上就被一把拽过去。
她跌倒在他怀里,坐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