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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你好。谢谢你在上海对嘉禾的照顾。”博彦摘下狗皮帽子,礼貌地伸手和江先生握住。
江山海中等个头,黑色礼帽,金丝眼镜。三件套西装,黑色呢子长风衣,十足上海滩生意人派头。他摘下帽子,向着博彦和阿霓温和地点点头。他的肤色很白,仔细看左边脸上有火烧留下的疤痕,因为时间久远并不狰狞,但和普通的肤色亦还是有明显区别。
容貌的缺陷没有掩盖他的气质,金丝眼镜添的是儒雅斯文,两鬓的白发给人稳重安全之感。他把上官博彦打量一番,唇边绽放淡淡一笑,“虎父无犬子,督军长子果然气宇轩昂。”
“江先生过奖。”博彦谦虚地说:“我不过长得像父亲,其实弟弟们都才是青出于蓝。尤其是嘉禾,脑筋特别好,我们都佩服他。”说完,他拍了拍嘉禾的肩膀。
“大哥。”嘉禾被恭维得脸热,这一年他从震旦退学进军部,现在又退出军部,几乎是一事无成。在上官家他已经被边缘化,无论他在上海混得多风生水起,赚再多的钱。上官厉也不放心里。他要的儿子是顶天立地,能扛枪打战的英雄。而不是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得到父亲的承认,这是嘉禾从小到大的愿望。但现实那么残忍,他不管做什么,父亲总待他冷漠而疏离。
“别站着,大家坐下来说。”阿霓像个尽责的女主人招呼大家就在旅店的方桌前落座,一壶浊酒配小菜,即是一场欢谈。
玉婆子颤巍巍地端来小菜和浊酒,嘉禾忙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说道:“婆婆,我来吧。”
玉婆子转脸,看见嘉禾后,惊喜地说道:“啊呀,这后生长得可真俊啊!”
阿霓望着嘉禾扑哧笑出来,嘉禾恼得有些脸红。一个大男人,被老婆子夸奖。也没什么值得得意。而且他从不在意在自己的外貌上。
玉婆子颠着小脚,挪到暗处,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仍打量着嘉禾。
四人谈的大部分是一些分开后的境遇和变化,有时说的是胶山风土人物,有时说些时下经济贸易。江先生健谈风趣,虽然年纪足以做博彦和嘉禾的长辈,但他没有任何长辈架子,亦对年轻人幼稚的想法非常宽容。像一位睿智的长者,经常耐心聆听,时而抚掌大笑。
须臾片刻,上官博彦对他留下极好的印象,嘉禾在上海又受他多方照顾,好感里又添一层敬谢之情。他是嘉禾的兄长,有责任代表上官家好好款待、照顾好这位江山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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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已经打扫干净,就万不能有让嘉禾和江先生住在旅店的道理。博彦不但邀请江山海去别墅做客还请他和参加明日的围山打猎。
相比博彦对江山海的热情,惠阿霓的热情里则保留三分谨慎。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也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十里洋场的销金窟里,谋财害命的人不少,倾囊相授的恐怕还真没有。江山海不为名不为利的帮助嘉禾,光是靠投缘两个字她不相信的。如果江山海有利可图,想通过嘉禾攀上上官家升官发财,惠阿霓或许能安心一些。一个人唯有有所求才能有所怕。可是江山海,要钱有钱,对做官更是毫无兴趣。什么也不要,才更让人胆寒。
江山海对博彦的邀请欣然答应,来到别墅后,他很有兴趣地把别墅从上到下走了个遍。对里面的设计风格赞不绝口。说他,走南闯北这些年,没有见过如此精巧别致的别墅,一草一木皆是景。
体面人的客套话,博彦和嘉禾左耳入右耳就出了。陪笑的惠阿霓过了心。江山海表扬得太过,荒废十几年的别墅即使经过收整,破败之像处处映现。设计也是二十年前的旧款,再别致也失去风采。现在紫禁城皇帝用过的东西都飞入上海豪富之家,江山海又怎么会像土包子一样大开眼界,夸个不停?
“江先生是胶山人士,不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江山海摇了摇头,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实不相瞒,少奶奶,我的家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