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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季初沉默了,方才季时说的上头有人肯定是指程郁舟,可人家不愿意给这个面子,直接问出了口。
从高一起,季初就知道了程郁舟,他在附中实在太出名,长相出色、成绩优异,性格冷淡,遇事波澜不惊,也很少笑,是鼎鼎有名的高岭之花。
整整三年,季初从没有和他成为过同学,也就很少能见到他,更没有仔细去观察过他。
细细想来,上回见到他好像是在冬天。
春城很少下那么大的雪,厚厚雪层都到了小腿,季初还记得那天程郁舟穿了件白色的毛衣,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眸色沉沉,哪怕他戴着口罩,她也能想象到他的脸上大概是没有表情的。
她围着厚厚的围巾,整张脸都恨不得藏在里面来躲避风雪。
因为他们两家住的挺近,在一个街道上,所以偶尔放学的路上还能碰见。
程郁舟的步子走的极快,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厚脸皮的想套个近乎,脚底太滑,踉跄两步整个人直接扑在了雪里,她抬起脸来还傻愣愣的盯着他,跌倒了还不忘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季初。”
“......”
空气停滞了几秒。
程郁舟只不过低头看了她一眼,马上收回目光,换了个方向,从她身边越过,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
她当时也是想太多,还指望着程郁舟能扶自己起来。
她喉咙里的那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都没来得及问出来。
准确来说,她和程郁舟只有在幼儿园的时候同班过,季初隐隐约约还有记忆,那时的他就只缩在角落里,不找人玩,也不肯理别人。
季初见他生的漂亮,书包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送给他,程郁舟把玩具送给了别人,把吃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好多天之后她才发现这件事,咧开嘴就开始哭,骂他小坏蛋。
程郁舟皱眉,“你好吵。”
小古板长大了之后就变成了大古板。
那么小坏蛋也成了大坏蛋。
“校裤。”见季初没有回答,程郁舟又说了遍,只是这回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两个字就有些冷,还能听出不耐烦。
季初回神,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鸣,“忘记穿了。”
程郁舟闻言点点头,握着手里的笔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季初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肯定是她的名字。
附中提倡德智体美劳,而且非常注重仪式感,周一必须穿校服校裤,有些女孩子总是嫌弃校裤丑而不肯穿,这种情况若是被逮住,是要被罚扫地。
季初不是怕被罚,她是怕被教导主任揪过去谈人生和理想。
但是让她现在跟程郁舟求情也不太可能,这人铁面无私,那双眼睛冷冷的朝你瞥来,都丧失了和他开口的勇气。
教室里坐在窗边的同学,有好几个女孩子都伸着脖子往外看,暗暗叹道,程郁舟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笑都不肯笑一下。
深吸一口气,季初抬头和他对视,询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程郁舟往边上移了两步,“可以。”
季初眼珠子转了转,多看了他两眼,旋即停下步子,犹疑不决道:“你衣服肩膀上有几根头发丝。”
蓝白相间的校服上,白色就显得格外瞩目,方才让眼尖的她给发现了。
程郁舟不爱说话、不爱笑、还有洁癖,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衣服上落了头发丝的,思来想去,季初还是决定告诉他,免得他之后被人望见了还没人说,这样多丢人啊。
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程郁舟问:“什么?”
季初把手伸过去要替他把头发丝给拿开,“好了,没了。”
程郁舟反应过来后,往后退了好几步,眉头微拧,表情严肃,“不要碰我。”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头发丝上,眉头就拧的更深。
季初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他很凶。
比小时候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