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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空气蓦地变凉了。
寒洛返回房间后唤来仆人提着水桶进门,然后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风尘。
一切完毕后,他先是前去拜见了父亲、母亲,然后是祖父祖母,陪着他们聊了一会儿天,说了很多在外面遇到的有趣的事,把老人家们哄得开心极了。
他谈笑风生,闭口不提任何有关芝兰的事情,就好像那个名字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切如常,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寒洛的父母深感疑惑。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词,只等寒洛询问时一一作答。可是,这个小子怎么好像失忆了似的?
寒天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想办法旁敲侧击,试探着寒洛。
寒洛也不刻意隐藏,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许是兴致来了,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告诉了他的父母,他遇见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喜欢了那个人。
寒洛的父母顿时大喜,追问寒洛那个少女是哪一家的人,如果真的不错,就可以去提亲了。
寒洛轻轻摇首,笑着说不急。他认为,还是再接触一段时间才好。不然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寒天觉得寒洛话里有话,但他始终不认为那是一件大事。一个女仆而已,死了就死了。
…………
一夜过去,太阳初升。
所有人都在晨起的阳光中闭上了眼睛,唯独寒洛站在一个门扉紧闭的院门前,凝视许久。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院子旁边有一个深坑,血腥味儿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寒洛轻瞥了一眼,身影晃了晃,险些呕吐出来。
深坑里,躺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白骨,还有那些尚未变成白骨的少女尸首。
尸首腐朽变质,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笼罩在整间僻静的小院里,死气沉沉,覆满了低压。
寒洛勉强忍住胃里翻山倒海的呕吐感,整理了一下衣装,抬步向前走去。他动作轻缓地推开了门,轻声说道:“二叔,我来了。”
房间里门窗紧闭,一片漆黑。
主卧室内坐着一个人影,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
那人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嗤拉一声。
寒威站在清晨的阳光中,转头朝寒洛看过来,一张俊美却瘦削的脸上挂着几分笑容,莫名的邪气,“阿洛,你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寒洛,反倒像是等待已久,正在迎接胜利的曙光,期盼得到解脱。
“嗯,”寒洛站在门口,目光平淡无波,“我来了。”
“那就好,就好。”寒威一连说了两句相同的话,倍感欣慰的叹了一句,“兰儿应该等我很久了。”
“不,你见不到她。”寒洛不介意一盆冷水浇下去,“她化作了尘埃,与天地同在。而你将会坠入地狱,永世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