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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卖报!北越大定!皇后将要班师回朝!”
“卖报!卖报!平南军会盟南方十大藩国, 四海敬服!”
京都的大街小街小巷就有不少童子沿街叫卖报纸。与很多现代人的印印不同, 其实宋代就有民间报纸了。因为民间没有官报和邸报,但是对于新闻消息也是有需求的, 所以发展出“小报纸”, 当时的读者隐称为“新闻”。
四川特区是有官方组织“大周民报”, 相当于“新/华社”“人/民/日报”的报纸,对于特区政经新策有公示, 并在舆论上引向高层所希望的方向, 当然对于军事和一些八卦小故事也有出版,迎合民间口味。
民间识字率当然没有这么高, 不过四川的旅游商贸业发达,茶楼酒肆客栈是会有人读报的。其实客商虽无科举之才却多是识字的,而民间报纸不像邸报是用白话文的。
“大周民报”虽有特区官方性质,却也是营利组织,卖得多、广告多,员工福利才高。所以, 借皇后身份的方面,四年前进入京都, 成立“京社”,而原来的四川总部称为“川社”。
当时,京都百姓对于这个东西还很好奇, 识几个字的人都不吝啬花三个铜板买一张看看。这还引起朝堂的警惕, 不少朝臣都要求查禁民间小报, 这在朝堂争了好几回。
但是有一天几个御史口沫横飞说民间小报的危害, 说什么人心不古之类的。
徒元义也没有多说,就拿出几份报纸,指着一篇白话连载小说章节,说:“这‘白衣卿相’的小说写得挺好的吧?”
那几个御使很傻很天真,其中一个出列一脸正气地说:“这井市话本行文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余人纷纷附和。
其实他们只是觉得京都流行这样的小报,挑战了读书人的权威,倒是没有看过那连载小说。
徒元义一脸严肃,却压低声音说:“这是你们说的,不是朕说的。”
一个御史耿直地说:“向陛下觐言乃是臣等的本分。”
一个御史极力表现自己的忠直,义愤填膺地说:“民间不思读诗书圣人之言,反而让粗鄙话本大行其道,只怕让大周民风沾染这些歪风邪气!”
余人再附和。
徒元义长叹一声,道:“这……歪风邪气还不至于吧?朕也知道你们都是二榜进士出身,太上皇的文笔让你们这些才子看来自然是……但太上皇他老人家老当益壮,日夜为大周主持修《乾正大典》,他阅遍经史偶有心得灵感写篇话本也是他老人家与民同乐的仁君之心,绝无扰乱民心、助长歪风邪气的意思。朕作为儿子,怎么能因这么件小事都忤逆他呢?要不诸位爱卿去上阳宫进谏,让太上皇他老人家从此封笔思过,不要那个……献丑?”
想想太上皇的笔名,还是很中二的,不过总不能叫“兰/陵/笑笑生”之类的吧,“白衣卿相”感觉是个风流人物,视名利如粪土。鬼知道太上皇当年权谋之术可以让人吐血,贪恋权势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美化幻想。
诸位御史瞠目结舌。
什么?太上皇?那几个御史浑身冰冷,背上冒出冷汗来。
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行文粗鄙,难登大雅之堂?歪风邪气?
窝滴亲娘呀,可不可以收回原话呀!
徒元义虽然会坑御史,面上还是秉持御史不以言获罪的原则,还温和微笑地令退没了魂的他们。
老圣人可是有许多书迷的,大周民报的“北社”和“川社”天天收到热心读者的信件,这些信件被检查无危险之后则会运往上阳宫给老圣人看。
之后“大周民报”也不是一枝独秀了,更“高大上”的学社也纷纷办起了自己的报纸,谈些诗词文章。
当然也有大胆一些的报纸隐晦抨击本朝的“邢半朝”。本朝邢皇后干政,还主持四川特区军政事务,而朝中实权大臣和邢皇后有关的不少。这些在民间士子心中其实也引发了很多不满。“大周民报”的编辑、读者不少人是看得出那些讽刺的,也会写小文抨击回去。
邢岫烟看到这些抨击多是付之一笑,也没有写这样无用的嘴炮文,反而让“大周民报”定时刊印一些数据。就是每月四川的米价、面价、棉布价、油价、酒价、肥料价、锄头镰刀菜刀等工具的价格,还有公路、政府衙门等工程的造价。
这在无脑喷子眼里就是“骗字数”的,但引起有识之士更深的思考。这些生活的方方面面才是实在的,百姓安居乐业并不是一句飘浮的话,就是基于这些细节的东西。
如果四川几乎所有的这些物价都比别的地方便宜稳定,那么这个地方必定繁荣。
而这样的消息又引了许多商人涌进四川行商,促进其产业的发展,增加了服务业和贸易的税收。四川能自干五挑大梁打安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定要有庞大的财力积累作为后盾。
当然民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当红话本家是老圣人的。连载几年,老圣人也赚了近万两银子的稿费了,毕竟报纸虽然便宜,但是出版量很大,如今有商人订报去外省发行。
穿越时空,话说回来。
因为南北之战,近来报纸的发卖更是激增了五成。平南之战大定,平南疆开疆拓土、收复前宋失地,新设北越,如今又听说南方诸藩皆俯首称臣纳贡,这些都在报纸上有详细报道,京都百姓们欢心鼓舞、张灯结彩。
在这样喜庆的气氛中,一队小车队从码头使往宁荣街。
贾探春自八年前嫁去四川就从来没有回京都探过亲,她嫁的人原是一个八品校尉,后积功升至从六品,而在新军中的军衔是少校,是隶属于第一军的一名炮/兵营长。这一回她也收到南国来的家书,丈夫累功升为中校了,而将来朝廷也有封赏。
探春本就有男儿之志,在四川那种地方,不少女子考进组织里当文职公务员,以探春之才当然也考上了税务司。这些年,她一边上班,一边养着一儿一女,在四川也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虽然丈夫文化低,不能和她日日团聚,有时遇上扑上去的女人也会不知所措,骨子里却很敬重她。丈夫因为自知是泥腿子出身,对于她这个前公侯之孙女自然有股子自卑,有时虽然让她好笑,但又觉得这辈子嫁个这样的男人大约也是福气。
四川本是夷汉杂居的地方,民间本没有那么多男女大妨,农家的妇人也是要下地干活的,而妇人改嫁都是常事。
丈夫对她去税务司当公务员是抱着支持态度的,他还说起:“我们师长的老婆听说是教育司的副司长呢!你们京都来的姑娘一个个都是才女。”
这回休长假,因已过秋收,税务司最忙的时段已过,再听说丈夫战后也有一段长假,他也要进京来。
此时贾赦贾政早就分家,但是贾环、贾宝玉兄弟都在官场,贾环在户部新设立的预算司当副司使,已经是正四品,按他这个年纪来说,算是官运亨通了。贾宝玉为贾母丁忧过后,就进翰林院当了庶吉士,三年后又进入礼部当了六品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