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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秀妍心想皇帝让心腹将领去捞功劳, 让她干保姆的活, 但她不会就这样服气的。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注香。
就算她是“战俘管理委员会”的“委员长”, 她也会拿出先锋的杀气, 就像当年她在公司, 许多前辈看不起她是新人又是女人时她用更大的努力去抗争。
天蒙蒙亮时,她就起床来了, 帐外的两个太监都还在打着瞌睡, 等她穿着那身帅气的“赐服”,戴着武将的帽子出了帐子时, 两个太监连忙请罪“侍候不周”。
辛秀妍只让他们回去休息,便径自徒步前往校场,她带来的四个加强营全体官兵也都按令到场了。
此时校场上除了值夜的官兵之外,其他人都还没有来练兵,辛秀妍左边站着段芝,右边站着张武, 站在高台上看着战士们跑五公里。
“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整齐!我看看谁掉队的,就踢出主力作战营!”喊话的是张山本就是农民, 虽不识几个字,但好在他脑子还是挺灵活的,嗓门又大。
没有人想要被踢出主力作战营, 除了荣誉感之外, 也因为主力作战营的普通战士有“岗位津贴”, 并且更有可能立功当上士官, 而后勤队伍的升上去的机会较小,除非像陈营长一样识字算账样样行。
只要当上排长,就是士官了,相对应的朝廷就会封个陪戎校尉。绝大多数排长都是原本士兵们熟悉的朋友,看着他们有官职,自然羡慕。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官迷,不管是农民还是读书人。
红衫禁军指挥使赵文龙和几个武官也来到校场,这里有数万朝廷兵马驻守,校场不止一个,但是他们是听到动静才过来了。
看到两千大同军的将士正拼命绕圈跑,已经出汗了,显然来了有一会儿。晨操在早饭之前,但他们也太早了一点吧?
台上的红袍小将,一手握着腰间的横刀,一手插腰,颇为英武。只不过她稍显娇小,身后的段芝和张山都比她高半个头。
辛秀妍看到红衫军诸将过来了,挺起了胸膛,带了段张二人过去问候。
“赵指挥,早呀!”
赵文龙等人揖了揖手:“言将军早。”
辛秀妍淡淡笑道:“听说红衫禁军是大周精锐,圣上甚为倚重,我倒很想见识见识。不想我们都快跑完十里了,还没见到这大周精锐呀。也是我底下这些都是乡下人,没见识,叫他们别这么猴急起早了,唉!”
赵文龙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是除了孙原望和西厂几个太监之外唯一知道辛秀妍的真实身份的人。据说皇后当年重伤,得了失魂症,完全不认人的,现在就是喜欢武刀弄枪,皇上都没办法才封了个将军给她当。
他既不能跟皇后无礼得罪了她,却又不能让皇后看不起他,不管是哪一个,都于他士途有碍。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赵文龙道:“我们红衫军也当得起精锐二字。早一点晚一点,言将军总会看到的。”
辛秀妍点点头:“拭目以待。”
大同军的将士跑完步了,然后列队演操,红衫禁军这才看这群土包子很不同。他们练的操没有什么套路招式可言,就是古朴直接,并且他们似乎拥有迷般的自信——他们练的是绝世剑法。
他们坚定地一剑接一剑地刺着,口中杀声震天,他们没有杂念,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相信他们的指挥官下达的命令。
赵文龙、沈良等将领也不禁愕然,连禁军士兵们来出晨操了都让他们暂时抛到脑后。
禁军将士们出晨操时练的是徒元义传给赵文龙的战场枪/术的精简版,自然也是极高明的。禁军的待遇也是极好,所以士兵没有出现面有菜色的情况,练操时也勇武非常,但他们还是少了一点什么。
赵文龙叹道:“……言将军有一群好兵呀!”
辛秀妍道:“川陕的汉子都是好兵,禁军……也还不错。”
看着禁军练操也是虎虎生风的,她倒收敛起对“落后的封建军队”的一丝鄙视之心。
辛秀妍觉得自己的人少,气势弱了,于是拔出横刀,到了台上亲自带着自己的兵练同样给了她迷之自信的“戳蛇剑法”。
其实“戳蛇剑法”还是脱胎于徒元义当年教邢岫烟的剑法,她失忆后偏偏对技能有一点模糊的感觉,加上她对于后世的拼刺之类的历史知识相当熟悉,她在困境中一再实践,反而有了自己悟道。当然前提是她身体也异于寻常女子,灵力通畅为内力,所以虽不像徒元义那样的绝世高手能高来高去,但她的出手绝对又快又狠。
她一剑刺向心脏角度,所有的将士也跟着整齐划一。然后是横刀划人脖子的一剑,接着是大开大阖三连劈、左一剑、右一剑。刀光霍霍,两千将士迷之自信跟着练。“戳蛇剑法”跟程咬金一样,只有五招,精练五招,这些农民资质不高的,辛秀妍连五招中的变化都不要求他们做到。因为能刺到人多半就会赢了,越复杂,他们反而越练不起来。
赵文龙得徒元义恩宠,当然是本朝一员年轻良将,看出其中门道,这套剑法很实用。
赵文龙也上了台令禁军演操,附近的禁军士气大震。
辛秀妍却是又有自己的脑补理解:他妈的红衫禁军,仗着是皇帝亲信部队,这是给我们来下马威的。
于是她更加精神地练了起来,她杀气大震,底下的士兵像是感到了团长的愤怒,他们思想中也只有一个念头:杀!
练了半个时辰,终于停下来,随着辛秀妍站在台上,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
四个加强营的将士小跑集合在台下听训,排整齐,稍息后,辛秀妍才像小学校长一样训示。
“同志们,今天是咱们来乐山的第二天,也是第一次在大营里出晨操。咱们今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要和红衫禁军的兄弟们一起作战,虽说红衫禁军是京都来的精兵,但是咱们也不要妄自匪薄。只要咱们团结自强,咱们大同军就不可战胜!你们是堂堂的男子汉,不但要战胜敌人,也要在兄弟部队中争当第一,维护住咱们大同军的荣誉!”
“誓死维护!誓死维护!”
“很好!现在兵部调令咱们将要配合红衫禁军管理战俘!我知道不符合同志们的预期,但是任何任务总要有人去做。咱们只有先做好眼前的任务,别人才能相信咱们的能力。这就像你不能证明你能赚钱养家,人家漂亮姑娘凭什么安心嫁给你?大家都是苦出身,也入过白莲教,白莲教当中也有许多和咱们一样受苦受难的百姓被裹协的。咱们来看管战俘,其实也是在帮助他们重新获得安宁的生活。这也是一件积德的好事嘛!兄弟们能不能拿出最佳的工作态度完成任务?”
“能!”
“好!我相信同志们!”
辛秀妍简要地做好了思想工作,就解散让他们去吃早饭。到了半个多时辰后,由几个连长带领着练习阵法。而委员会的成员们却在辛秀妍帐下开会,讨论拿出个管理战俘的基本方案,这当中吸收了许多他们自己的经验来。
许多要点讨论到实处列出来,而草拟方案的事当然交给段芝。
第二天一早,她就带着段芝前往孙原望的大帐了,后者当然不能不见,还客气得很。辛秀妍因为“王妃”的身份没有跪,但段芝不过是游骑将军见到他如何能不跪?
孙原望听辛秀妍的解释方案,包括粮草的供应量,需要粮种组织战俘劳动建村镇重新垦荒,挑选战俘改造训练作为官军兵源的补充。
这条条目目都十分清晰,只不过对于数据还把握不住。
孙原望叹道:“南充城中号称十万匪军,而周围的县镇只怕也不少人。此次我军精兵南北夹击,也是先以优势兵力扫清周边,然后围困南充城。南充城虽有十万匪军,但是他们被斩断手脚,粮草更加不济,人心一乱,必不攻自破。”
辛秀妍眼睛睁大:“十万人?还仅仅是一个南充。要是有这么多战俘,我手底下三四千人全调来也不太够用呀。那我能代表朝廷收编多少?还是遣返原籍多少?途经的村镇若是进行垦荒活动,土地所有权有没有争议?我觉得这也要有户部的人过来登籍造册吧?”
孙原望笑道:“圣驾正在成都,户部官吏自然也有随行。”
辛秀妍说:“那遣返原籍的人,我们是不是就不用管了,户部的人都会接手?”
孙原望却问:“若是全交由言将军主持,户部官吏配合你们,将军可有把握?”
辛秀妍苦逼样,说:“勉勉强强吧,不过刚刚天下安定,官府在赋税上还是要给点优惠的。我若是照搬张家村的经验,先集体生产建设度过难关,过两年再行丈量土地分田到人,应能大定。”
孙原望道:“我也听圣人提起,对将军这集体生产建设安定百姓的方法还是颇为赞许的,所以,圣人才调将军负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