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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在院里正坐于亭中托腮看着文初雪陪颀儿走路, 她瞧了瞧颀儿扭着小腿儿往前颠啊颠的模样, 略有些心不在焉道:“颀儿这几天走路利索了许多, ”
文初雪笑了下:“多亏有你们勤快教着。”
虞秋也扯了下嘴角。
文初雪见虞秋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便叹了口气, 道:“今日是我祖母寿辰, 待会我便要回去,颀儿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虞秋瞧着文初雪的脸色,“不过看你似乎不乐意过去。”
文初雪无奈道:“不乐意也得去, 哪怕谁看我都嫌弃。”
虞秋撇嘴道:“有些人就是奇怪,明明讨厌对方,却偏要往对方面前凑,或是要对方往自己面前凑。”
文初雪闻言问道:“你是在说我们家的人, 还是在说王爷啊?”
虞秋打了个哈欠, 道:“当然是说你家的人,不过说起王爷,你得尽早过来, 我还得往王爷面前凑呢!我才算是我自己说的那种人。”因为娘的病情与王爷的态度,她昨晚又几乎是一夜无眠。
文初雪应下:“好。”
没多久文初雪就回到文府那边,她换了身衣裳, 拿了自己为祖母准备的寿礼,往文老夫人那里去。因文老太爷刚过世不久,文家便没办宴席, 就自家人一道用个家宴。文初雪本以为过去后只可以看到文家人, 未想会见到李家公子李及麟在陪祖母说话。
李及麟率先见到她, 面露一丝颇为含蓄的喜色:“初雪。”
他能如此,是因为他们之间很早就有婚约,而文家与李家素来交好,便在长辈面前无需太过遮掩。
当下有位姑娘在给文老夫人捶背,瞧着是个极为乖巧的,正是文初雪的二妹,文晓玥的双生姐姐文晓欣。她一直暗暗注意着李及麟,目中暗含秋波,昭示着她对李及麟有情。她本就在失落他未曾看过自己一眼,又突见他在看到文初雪后,那明显的欢喜之色,便不由暗暗咬牙。
文老夫人手里执着一串佛珠,因听李及麟说话而不错的心情,在见到文初雪后,瞬间被糟蹋,她别开脸,懒得去看对方。
她能如此厌恶自己的长孙女,自有理由。当年文初雪的母亲朱氏本就是她所没看中的,奈何她儿子文韦非得娶那么个要出身没出身,还长得一副狐媚子相的女人,她便就不得不依了。如此倒也罢,朱氏进门还多年无所出,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却是难产一女而亡。她一直觉得文初雪不详,便不喜,见其越大越是长得像其母,美则美矣,却美得太过艳丽妩媚,瞧着就不是个端庄的,就更是不喜。
这些年,文初雪的继母祁氏也没少在文老夫人耳边说道,如今文老夫人是看到文初雪就觉生厌。
何况文初雪还一直不肯依了与李家的亲事。
哪怕明面上看是李及麟想她在文家多待待,才说服李家人迟迟不来提亲,事实上都心知肚明,他就是在迁就她,想给她时间真的接纳于他。
由祁氏所出,文家唯一的公子文奉许快步来到文初雪面前,问道:“大姐给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快拿出来看看。”
文初雪与这年仅十四的弟弟关系还不错,便将寿礼交于他,他接过转身就过去交给文老夫人:“祖母打开看看,瞧瞧是什么?”
文老夫人瞥了眼身旁的冯嬷嬷,冯嬷嬷便接过未看一眼就收起。
文奉许撇着嘴,不得不回去坐下,坐一旁的祁氏与文晓玥脸上皆是嘲讽之色,只文老爷文韦默默叹了口气。
文初雪习惯如此,只站一旁不语。对她来说,也亏得李及麟在,才没有被恶语相向,只是被甩甩脸色罢了。
这时祁氏道:“初雪还是先回去吧!待家宴开始,自会有人去唤你。”
这分明就是在赶人,偏偏因文老夫人确实嫌文初雪碍眼而默许,便没人多说一句。文初雪内心求之不得,福了个身,就离去。
文初雪才走出来就听到屋里的人又开始聊起,极和谐温馨。
她垂了垂眼帘,倒是没多大感觉。正是她踏出院中时,身后响起李及麟的声音:“初雪。”
文初雪停下脚步,转身问他:“你有事?”
李及麟生得眉清目秀,是个文质彬彬,能说会道的人。他从小就喜欢文初雪,很固执的喜欢,哪怕她明明白白地拒绝过他,他仍在等她。他笑了笑,道:“我送送你。”
文初雪想摇头说不要,可她知道他私底下是个缠人的,便迈步未语。
李及麟看着她,柔声道:“方才的事,你别放心上。”
文初雪只应了声:“嗯。”
他们也算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李及麟问她:“我们的事,初雪考虑得如何?”
文初雪不想给他希望,便直接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但我说过,我不会考虑,李公子还是作罢,别将心思放我身上。”
李及麟自然失落,他叹道:“初雪就不怕我直接提亲。”
文初雪闻言咬唇,若他直接提亲,她便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他们之所以会有婚约,就是因他明明白白地喜欢她,双方长辈都知道,才顺势而为。如今迟迟不定亲,也是因为他在给她时间。
说白了,她的婚姻是被他握在手里的。
李及麟怕她不高兴,马上又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说过的,我会一直给你时间,让你看到我的好,我对你的痴心。”
文初雪心里琢磨着,她得快些离开。
他们没注意到,文晓欣就在后面暗暗跟着他们。当下文晓欣脸上哪还有之前的恬静端庄,她满脸扭曲的嫉妒,嫉妒李及麟对文初雪的感情,明明文初雪除了有一张妩媚的脸,在文家什么都不是,根本配不上他。
文初雪没与李及麟说几句话,她的拒绝是干脆明白的,奈何李及麟却总像没事似的,仿佛认准她最后一定会嫁于他,甜言蜜语一句接一句。好在到院口时,他没逾矩跟她一道进去。
文初雪回到屋中,约莫估计着李及麟已走远,才爬到虞秋那边。
她进屋就见到虞秋恹恹地趴在桌上走神,颀儿正在睡觉,便过去拍了拍虞秋的背:“在想什么?”
虞秋应道:“我在想王爷是否压根就不想帮我,只是有意一次次为难我。”
文初雪思索着道:“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王爷是有分寸的。”
虞秋缓缓问道:“什么分寸?”
文初雪犹豫了下,才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我总觉得王爷不会不管这事。”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觉得王爷喜欢虞秋,可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反而乱了虞秋的心湖。毕竟王爷心思太深,谁能知道他是不是只与虞秋玩玩。
虞秋已经有一段失败的感情,还是小心点好。
虞秋忽然鼻子泛酸:“我倒觉得他不会管才对,当初要我献身,我答应后,又不要了。现在却说要我马上忘记楚惜,这哪是说忘就忘的。反反复复的,分明就是刁难人。”
文初雪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帮她。
虞秋忽然意识到什么,便看着文初雪道:“怎么回来得这么快?不是该用个家宴什么的才过来?”
文初雪应道:“他们嫌弃我,道是家宴的时候再过去,反正我与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在那里只是干杵着,过来也好。”
虞秋点了下头,未语,只琢磨起待会找王爷该如何做。
约莫未时中,张妙倾再次踏入堇宁王府,她每回过来,必然是去找江以湛,哪怕回回遭受冷脸。她去到蓝轩的书房前,本欲直接进入,却又被拦住,这让她不由想起来去自如的虞秋,便心怀不甘地对书房里的江以湛大声道:“江哥哥,是祖母要我过来的。”
里头终于响起江以湛淡漠的声音:“进。”
见江哥哥如此尊重她祖母,张妙倾总算觉得舒服些,她相信只要有祖母掺和着,她一定能嫁给他。她踏进书房,欲直接过去靠近案桌后头的江以湛,见他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问道:“江哥哥在做什么?”
江以湛翻阅着跟前的文书,只道:“有话就说,没话出去。”
张妙倾不悦:“我们聊聊天不行吗?你从来没与我多说过话。”
江以湛未再看她,但声音冷了些:“不说?”
张妙倾听出他话中的危险,她怕他又赶自己,便噘了噘嘴,道:“祖母最近身子不适,想请你哥给看看。”
江以湛的哥哥是有名的神医江成兮,此事在外知道的人极少,张老夫人祖孙俩能知此事是因戚韩一时嘴快。不过她们也不会将这么大的事随便往外传,免得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