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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边来来回回的也都是些蝼蚁人或半白蝼蚁人——跟扮猫的买主一样。半白蝼蚁人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有些人整片皮肤发黄;有些人局部皮肤白透,但其他部分还是黄黑色的。离刚才拍卖奴隶的地方越远,全白的蝼蚁人就越多,但他们大多健康状况很差,佝偻着身体,身上酒味十足,有些还半哭半笑,唠唠叨叨。
“渴吗?给你。”一个路过的全白蝼蚁人非要把手里的酒瓶塞到扮猫手里。瓶里面的酒气非常浓重,原本头都不回的蝼蚁人买主看到这一幕倒作出了惊人的举动,他跟那个奇怪的蝼蚁人道谢,并接过酒瓶。扮猫本以为他会自己喝,没想到买主不仅没喝,反而把酒瓶递给扮猫。
“渴了就喝。”他说。
事情怎么变得那么好?看着拴在自己手腕上冰凉沉重的镣铐,扮猫沉思起来。她回忆起以前马波曾拒绝过半个上校给的烈酒,所有人都喝了,只有他把酒杯放在了地上。
“我不喝酒!”扮猫紧闭干裂的嘴唇,摇头,即便要解渴,也必须是水!
“没有水,只有这个!”蝼蚁人又把酒瓶凑到扮猫身边没穿内裤的女人嘴边,她立刻如婴儿吸吮奶瓶般咕咚咕咚喝起来。
酒瓶里的烈性液体被她灌下去半瓶,打过几个臭气熏天的酒嗝后,女人的面部居然活跃起来,她的五官鬼怪般地开始做起各种不协调的表情,整张脸比之前更令人厌恶!
“果然是被卖了好几次的娼妇,要不是卖得便宜,我才不要你!”蝼蚁人把还剩大半瓶液体的酒瓶随手丢在地上。
这场景让扮猫再次坚定了绝不喝一口酒的想法,她不喜欢酒精,更不喜欢喝醉后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感觉。
蝼蚁人像看一堆垃圾般瞧着喝过酒的女人,满脸都是嫌弃和厌恶。
高速路尽头的工地。
毒辣的太阳晒得工人们疲惫不堪,汗液浸透了他们全身的衣服。整个地面都发烫,腾起一阵阵雾气,雾气里的路面扭曲不平。工地不远处,寸草不生的黄土地上,几个工人正在打井或是钻矿,钻探机发出令人无法容忍的噪音。
所有人的境遇都很糟糕,只有工头一个人稍微好一些。他独自霸占着半个遮阳棚,另外半边堆着修路材料和器具。
“又有人昏倒了!”工地上的人喊。
“怎么回事?又是他!”工头走过去看看嘴角起泡、说着胡话的切,“个子大反而不中用,抬到凉棚去吧。”太阳实在太厉害了,工头只出了凉棚那么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要被烤焦了,他跳着跑回凉棚。
抬晕倒的人进遮阳棚是修路工人们唯一抢着干的事情,那样至少能享受几秒钟短暂的清凉。两个赤膊工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切从地上抬起来,他背后的皮肤在离开沥青路面时,连着衣服被撕下来一块,切疼得大叫着醒来。
时光流转。十二年前,高速路某处。
“那个,就是丹提家的孩子吧?”
从切身边开过的车放慢速度“欣赏”这个高大的男孩儿表现出的疲惫和无助,曾经做过新城城主的丹提家如今渐渐失去了权力和威严。这个家族几代人迂腐固执、不合时宜的观念和行为方式,逐渐变成了人们的笑柄,在大众眼里,丹提一家就像是被关进了动物园的狮子。即便这样,切的父母亲还是一意孤行地对切实行着可笑的精英教育,一时间,这成了新城人议论的热点。其实切不是唯一一个接受这种极端教育的人,赫赫有名的半个上校也是残酷教育理念下结出的“硕果”。这种教育方式往往会付出可怕的代价,并不是所有孩子都经受得起这样的锤炼和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