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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锦夫人两人,云曦走进内间,埋怨道:“你什么时候也添了与父王一样的毛病?明明还是关心七弟的,为何非要做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呢?”
“我与他一样?曦儿若是这么说,还真是狠狠的伤了我的心呢?”
冷凌澈将云曦抱在怀里,一副受了伤的样子,云曦拿他无法,只好说道:“总之我觉得人还是要坦率的表达自己的喜好,像父王那样真是太累了。”
而且有些事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冷凌澈与他父子情淡,与锦安王往日的态度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冷凌澈闻后却是挑了挑唇,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曦儿放心便好,我绝不会像老头子那般愚蠢,只是我要看他是否值得……”
云曦听得云里雾里的,冷凌澈却是浅然一笑,开口道:“用午膳吧,我的肚子饿了……”
云曦连忙唤人准备饭菜,却没看见冷凌澈嘴角扬起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
两人用过了午膳,冷凌澈死缠烂打的挤进了云曦的被窝里,两人缠绵了一会儿,冷凌澈觉得口干舌燥,便下地喝茶,却突然神色凝重了起来。
“曦儿,你还记得我们去潭州时,父王给我的锦安王令信吗?”
云曦自是记得,锦安王给了冷凌澈之后便一直没有收回去,令信就一直放在芙蓉阁。
“令信,不见了!”
……
锦安王的书房中,锦安王终于逮到了可以斥责冷凌澈的机会,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多大的人了?连个东西都看不住!
外面还说你是什么天纵英才?真是可笑,哪家的天才连个东西都看不住?”
“父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找到令信吧?”云曦开口打断道,就算冷凌澈难得犯错,锦安王想要立威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吧!
“哼!真是没用,一点都不像本王!”锦安王还不忘再刺上一句,心里觉得暗爽。
冷凌澈不怒也不急,只瞥了锦安王一眼,冷笑道:“我的确不如你,弄了满府的家贼!”
“你说谁呢?”
锦安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冷凌澈鄙夷的看了锦安王一眼,轻笑道:“那令信放在芙蓉阁也有些时日了,却偏偏在今日丢失了,难道不是家贼所为吗?”
云曦蹙了蹙眉,第一次反驳了冷凌澈,“夫君,你该不会是怀疑锦夫人吧?她没有机会……”
冷凌澈却是挥手打断了云曦的话,只看着锦安王说道:“能进芙蓉阁的只有云曦贴身的丫鬟,今日也只有你那位锦夫人和七公子来了芙蓉阁,怀疑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可能!绝不会是他们!”锦安王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
冷凌澈嘴角扬笑,眯着眼眸看着锦安王,“父王为何如此确定?你每年见锦夫人的次数只怕只手可数,怎么知道她就不是别人安插的眼线呢?”
“本王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锦安王显得有些不耐烦,看着冷凌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锦安王沉了一口气,解释道:“他们母子二人一直恪守本分……”
“恪守本分吗?我还不知道丫鬟的本分便是爬主子的床?”冷凌澈轻轻一笑,容颜仍是极其俊美,却有着说不出的冷寒。
“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锦安王气得面色涨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冷凌澈。
冷凌澈毫不在意,淡漠疏离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我只知道人背主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你信她,可我不信!”
云曦蹙眉望着,今日的冷凌澈似乎显得格外的咄咄逼人,出口的话也锋利冷寒,似要狠狠的刺伤谁一般。
冷凌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淡然飘逸的,哪怕是秦侧妃和欧阳侧妃也没有让他有过半分的情绪起伏。
可今日他为何如此反常?
云曦心中一紧,不解的看着冷凌澈,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事先算计好的?
他让她请来了锦夫人和冷凌逸,然后又借口令信丢失,便刻意责难锦安王。
可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父王无言以对了是吗?”
看着锦安王沉默不语,冷凌澈嘴角溢笑,笑容清浅流溢,出口的话更如玉碎泉鸣,缈如仙音。
“既然父王答不出,我便只好自己寻找令信,揪出内贼了!”
“你想做什么?”锦安王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惶恐,似有什么在一点点摆脱他的控制。
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王爷,锦夫人、七公子求见!”
锦安王猛地看向了冷凌澈,冷凌澈却依然淡若清风,轻笑道:“父王不查,我来查!”锦夫人和冷凌逸小心翼翼的迈进了书房,母子两人明显显得局促不安。
锦夫人一直都是小心低调的,每日都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来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纷争。
冷凌逸的性子虽说是活泼一些,但是他一直畏惧锦安王,之前也曾与云曦说过,他知道锦安王不喜欢他,所以也从不敢接近。
一听锦安王让他们两人来书房,母子两人顿时都惶恐不安,却又不敢违抗锦安王的命令,便只能满怀心事的赶来了。
看见冷凌澈和云曦也在,冷凌逸偷偷的看了云曦一眼,还扬唇笑了笑,一副见到了亲人的模样。
云曦的心情却十分复杂,她第一次看不懂冷凌澈想做什么,此时看着冷凌逸那毫无芥蒂的笑容,云曦只觉得心中不安。
“王爷!世子!世子妃!”锦夫人恭恭敬敬的行礼,才抬头看着锦安王,不安的问道:“王爷唤妾身来可是有什么事?”
锦安王动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胸口起起伏伏,狠狠的瞪着冷凌澈。
冷凌澈扫了一眼锦夫人和冷凌逸,淡漠的开口道:“父王找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可看到过锦安王府的令信?”
“令信?”
母子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不仅没见过,听也没听过啊!
“回王爷,妾身不曾见过!”锦夫人低着头,小心的回复着。
冷凌逸也立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不知情的,还不忘偷偷的张望云曦,以求个心安。
可云曦却低着头,不敢与冷凌逸那干净的双眸对上,虽然她不知道冷凌澈到底想做什么,可她也无法质疑他。
“没见过?”冷凌澈冷笑两声,玩味的看着锦夫人和冷凌逸,挑唇说道:“锦夫人真是好演技,在府里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模样,就连我也骗过了。
可转眼间,你竟是便将手伸向了王府的印信,是你别有居心,还是你幕后之人想要借此生事?”
锦夫人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冷凌澈,随即又看向了锦安王,一脸惶恐的说道:“不……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世子的事情,更不知道什么印信的事情啊……”
锦安王眉头直跳,似是忍无可忍,低吼道:“够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父王可知王府印信丢失意味着什么?如今朝廷内外对我锦安王府皆是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这些不用我来提醒吧……”
冷凌澈永远都是那般冷静,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地步,锦夫人几欲落泪,手足勿措的为自己辩解着:“世子,您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
就算所有人都害您,我也绝不会那么做的!我真的没看过什么印信,更没有什么幕后之人,请您相信我好吗?”
锦夫人抓着自己的心口,睁大了双眼殷切的望着冷凌澈,有泪光在她的眼中泛起,她近乎恳求的看着冷凌澈,只希望冷凌澈能相信她。
冷凌澈仍旧神色淡淡,他扫了锦夫人一眼,嘴角牵起一抹轻笑,“你做了王府的夫人,又生下了冷凌逸,这难道还不算是对我母妃的背叛吗?”
锦夫人怔住了,呆滞的看着冷凌澈,半晌之后才垂下了眸子,身子瘫软无力。
“我娘亲才不会偷你的东西呢!我们今日虽是去了芙蓉阁,可我们一直在与二嫂聊天,根本就没有单独离开过!二嫂,凌逸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冷凌逸似是有些恼了,他气呼呼的瞪着冷凌澈,转而看向了云曦,云曦无法视若无睹,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而冷凌澈似是认准了此事,哪怕有云曦开口,他依然坚持道:“有些事只要想做便一定能做,云曦现在怀着身子,一时没有顾及到也是正常的。”
今日的冷凌澈固执的几乎是毫不讲道理,锦安王阴沉着一双眸子,冷声警告道:“冷凌澈,你闹够了没有,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色令智昏?若不是你识人不清,纵容秦氏和欧阳氏在王府里兴风作浪,我母妃……”
提及锦安王妃,冷凌澈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戾而阴森,锦安王和锦夫人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而扭曲,似乎那是他们很不愿提及的一个人。
“若不是你,王锦安王府不会走到今日这步,如今你还想坚持己见吗?”
锦安王第一次没有动怒,只牵动了几下嘴角,无力的辩解道:“这两件事不同,总之此事与他们无关!”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是无辜的?”冷凌澈咄咄逼人,不肯退让。
“那你怀疑他们又有什么证据?难道仅仅凭你的猜疑,便能定他们的罪吗?”
锦安王爷一反常态,平日里他对锦夫人母子两人几乎是视若无睹,可今日却是维护到底。
“我是没有证据,可有些事只要审一审便好……”冷凌澈轻扬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冷笑,让一直崇拜他的冷凌逸不禁感到畏惧。
“你想做什么?王府可容不得你胡来!”锦安王拍案而起,指着冷凌澈厉声吼道。
“我想做的事,难道你以为有谁能拦得住吗?”冷凌澈的笑残忍而绝情,让所有人都觉得如此陌生。
“玄宫!玄角!”
冷凌澈声音刚落,玄宫和玄角便瞬间闯进了屋内,锦安王气得身子直抖,指着冷凌澈哆嗦着骂道:“你这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事不用重刑是逼问不出来的,既然我们都没有证据,不如检验一番。
若是锦夫人抵死不认,此事便算是我错了,定会给锦夫人赔礼道歉。若是锦夫人没能承住重刑便去了,我自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凌逸……”
众人皆是一怔,谁也没有想到冷凌澈会做到如此地步,玄宫二人自是只听从冷凌澈一人的命令,上前便要拿下锦夫人。
“大胆!本王看你们谁敢放肆!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锦安王雷霆震怒,一双眸子泛起了红色,宛如一只被激怒了的雄狮。
玄宫和玄角相视一眼,两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冷凌逸两步冲上前去,挡在了锦夫人身前,红着眼睛,流着眼泪说道:“二哥!我娘亲她真的不会这么做,我们也没有偷你的令信。
二哥,求求你相信我们好不好,不要带走我娘亲,不要!”
冷凌逸的苦苦哀求,却没能让冷凌澈的表情有些许的变化,他只冷淡的启唇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玄宫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压着锦夫人的手臂,锦夫人悲切的望着冷凌澈,再一次哀求道:“世子!求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也绝不会做对您不利的事情……”
冷凌澈却是不为所动,只轻轻挥手,冷冷道:“拉下去重刑伺候,生死不论!”
“冷凌澈!”
锦安王狂怒不已,正欲上前,冷凌逸却是冲到了冷凌澈面前,趁着冷凌澈不注意,一口咬住了冷凌澈的手腕。
冷凌澈蹙了一下眉,一甩衣袖,直接将冷凌逸掀翻在地,锦夫人见冷凌逸摔倒,心疼不已,挣扎着想要过去,可奈何她根本就挣脱不开玄宫二人的禁锢。
“你敢咬我?”
冷凌澈撩开衣袖,手腕上赫然一个鲜血淋淋的齿痕,可以见得冷凌逸是使足了力气。
“我恨你!你欺负我娘亲,你就是坏人!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若是不把娘亲还给我,我就……我就杀了你!”
冷凌逸平日里也没有与人吵过嘴,他和锦夫人一直都低调谨慎,今日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绝境。
冷凌澈竟似很有兴致,挑唇冷笑道:“杀我?就凭你?”
冷凌逸也被气急了,他此时对冷凌澈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他只知道自己的娘亲要被冷凌澈带走了,“你若是敢伤害我娘亲,我以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你!我绝不会放过你!”
可爱单纯的冷凌逸此时急红了眼,那双总是闪着粼粼波光的大眼睛竟是现了杀气。
冷凌澈兴致更浓,脚步微移,逼近了冷凌逸,他缓缓俯下身,蔑然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冷凌逸,“这般说来,我倒是要斩草除根了?”
冷凌澈突然抓住了冷凌逸纤细的脖颈,未见他多用力,便将冷凌逸直接提了起来,“那我先杀了你如何?我看你还能如何找我复仇?”
“夫君!”
“凌澈!”
云曦和锦安王都没想到冷凌澈会疯癫至此,急急出声唤道。
然而冷凌澈却是恍若未闻,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冷漠的看着自己手中脆弱的生命。
相比之下,冷凌逸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脆弱,似乎只要冷凌澈稍稍用力,便会瞬间夺走他的生命。
锦安王看着被冷凌澈举在半空中的冷凌逸,眼中泛着猩红的光,他一身凌厉的杀气,正要冲上前去夺回冷凌逸,锦夫人却是已经承受不住了,尖锐的嘶吼道:“不要!世子你不能杀他!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啊!”
冷凌澈双目一凝,握着冷凌逸脖颈的手掌一松,另一只手则是稳稳的拖住冷凌逸的腰身,让他安然落下。
玄宫和玄角相视一眼,两人松开了手,一致的退出了房间,守在暗处以防有人接近。
冷凌逸立刻扑进了锦夫人的怀里,云曦却是怔在了原地,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两人,耳边一致回荡着那句“一母同胞的弟弟”……
冷凌逸是冷凌澈的亲弟弟,这怎么可能?
锦夫人一把抱住嚎啕大哭的冷凌逸,连忙检查他的脖颈,可他那细嫩的皮肤上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锦夫人愣住了,呆呆的抬头看着冷凌澈,只见冷凌澈正冷眼看着他们,目光虽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多了丝让人看不透的情愫。
“世子,你是故意……”锦夫人喃喃自语,恍然惊觉,难道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诈出她的这句话来?
“父王,你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
冷凌澈没有回头,云曦望了过去,只见锦安王无力的后退几步,瘫坐在了椅子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你是如何发现的?”锦安王抬头望着冷凌澈,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冷凌澈看了一眼缩在锦夫人怀里哭泣的冷凌逸,眸中不经意间划过一抹淡淡的温柔。
“他笑起来很像母妃……”
自从那日看见他在院中习武,他的蹙眉,他的微笑都像极冷凌澈记忆中的那个人。
而云曦的一句话更是提醒了冷凌澈,云曦那日无意间喃喃自语,说冷凌逸既不像锦安王也不像锦夫人,不知道到底像了谁。
想到锦夫人这个特别的存在,想到冷凌逸的年纪,冷凌澈的心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的母妃也许还活在世间,于是他故意做了这个局,就是想逼着锦安王和锦夫人说出那句他想听到的话。
“他真是我的亲弟弟?”
冷凌澈再一次问道,云曦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随之提了起来,紧张的手心都泛出了冷汗。
锦安王与锦夫人相望一眼,锦安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云曦却还是因为锦安王的确认而觉得有些眩晕,她也坐了下来,艰难的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而冷凌澈看起来却要比云曦冷静的多,他看着锦安王,一字一顿的问道:“那母妃她,可还活着?”
冷凌澈的指尖轻轻颤抖着,却被他缩回了衣袖,不让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