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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自远古社会一路走来,无时不在与瘟疫疾病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付出过惨重的代价,也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发展出了形形色色的医学体系和医疗技术。
众多的医学体系和医疗技术或许互有长短,但,只要曾为人类繁衍做出过贡献,就必有可取之处!
在伍天佑的威逼利诱下,被绑回来的一干土人医生忙碌开来,采药的采药,治病的治病……倒也有些老练的模样。
伍若兰一直在伤兵营守着,虽然认不得那些土人医生采集回来的药材,也看不出那些他们的治疗手段有何奥妙之处,却能看出那些伤病的兄弟经过治疗之后伤势和病情已经有了缓和的迹象。
这就够了!
哪怕他们不能彻底治愈兄弟们的伤病,也能为六十六团寻找其他治疗方法争取到时间。
“啪啪啪……哗啦……哗啦……”
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大雨还在继续下着,伍若兰仔细地查看完最后一个兄弟的伤势,转过身来时已是神色振奋。
“伍医生,”
陪同而来的陈全德虽然看不出兄弟们的情况到底有莫得好转,却看得出伍若兰神色的变化,心底也涌起了一丝希望,“情况咋样?”
“不错!”
伍若兰扭头一望陈全德,声音轻快,“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好转,却也没了恶化的迹象……你马上去跟郑参谋他们说一声,也好让他们安心!”
“是!”
陈全德兴奋地应了一声,便冲出了避雨棚,顶着风雨直奔临时团部去了。
“好!”
临时团部,郑三羊听完陈全德的汇报,顿时精神一振,不无赞叹,“人不可貌相啊!谁曾想那些古里古怪的土人还真有些本事呢!”
“这下好了!”
众将也是精神振奋,喜形于色,“人找到了,药也找到了……这下就真地不用急了!”
李四维一直秉持着“可以慢点,却不能乱”的原则,要将士们不要急,要把步伐放慢些,可是,以当时的情形,哪个又能不急?
现在好了,失散的兄弟已经找到,伤病的兄弟也得到了医治……众将士便真地不用着急了!
“也不晓得团长他们接应到了一营和特勤连没有?”
陈怀礼却有些担忧,说着,一咬牙,望向了郑三羊,“三羊,等雨一停,俺就去接应团长他们!”
“好!”
郑三羊答应得很爽快,“把工兵连和炮兵连全部带上……”
“郑参谋,郑参谋……”
郑三羊话音未落,听得外面响起了卢铁生欣喜的叫声,“回来了!团长派人回来了……”
随着叫声,卢铁生披着雨布顶着大雨匆匆地奔到了避雨棚外,身后还跟着三个披着雨布的兄弟,为首一人正是刘黑娃。
“黑娃……”
郑三羊连忙起身迎了过去,一见回来的是刘黑娃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团长都说了些啥?”
李四维既然派了刘黑娃他们回来,显然,已经和特勤连汇合了!
“报……报告郑参谋,”
刘黑娃有些气喘,声音也很急促,“团长让俺们回来问问,直属连找到药了没有?如果找到了,马上送过去!接回来的那些兄弟……他们的情况非常危险!”
“哦,”
郑三羊笑容一僵,咬了咬牙,“药没有找到,只找了些土人医生……我这就让天佑带着他们跟你过去!”
“也行!”
刘黑娃连忙点头,望向了已经起身的伍天佑,神情急迫,“伍指导,俺们这就走……”
“要得!”
伍天佑答应一声,披上雨布,大步流星地往避雨棚外来了,“俺这就去找他们……”
按照计划:李四维带着二营和补给连沿沼泽边缘地带一路向南,一营和特勤连找到了被困的兄弟便折转向北,在沼泽的边缘地带调头向东……接应路线明确,又有指南针指引方向,两路人马非常顺利地在沼泽东南角的边缘地带汇合了。
“啪啪啪……哗啦……哗啦……”
大雨敲打着枝叶,雨水在林间欢快地奔流着。
“呼……哧……呼……哧……”
营地里篝火熊熊,此起彼伏的鼾声震天响。
众将士一路昼夜兼程,只有在大雨来时可以抓紧时间休整一下,哪里还撑得住?
一座避雨棚下,李四维静静地蜷缩在树根下,早已陷入了沉睡,鼻翼张翕间,鼾声如雷,但,一张疲惫的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或许,正在做着一个很温暖的梦。
“柔儿……”
突然,那笑容化作了恐惧,鼾声嘎然而止,急促的梦呓中透着浓浓的惊惶,“柔儿……柔儿……千生……千生……安安……安安……”
“呃……”
窝在他身旁的刘天福猛然坐了起来,显然是被那梦呓声惊着了,睁开眼便循着那梦呓声望去,连忙凑了过去,一看李四维已然是满面泪痕了,顿时一惊,连忙抓着李四维的胳膊轻轻地摇了起来,“团长,团长……”
“莫走啊……”
李四维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刘天福,声音更显惊惶,“你们都莫走……”
“团长!”
刘天福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团长,是俺!”
“呃……”
李四维一怔,这才看清了自己抓着的人,双手无力地坠落,躬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哧……呼哧……”
“团长……”
刘天福望着李四维泪痕犹在的脸,欲言又止。
“是梦啊!”
李四维平息了呼吸,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老子是睡魔怔了……”
说着,李四维伸手摸向了衣兜,摸出了一支烟――用树叶子卷成的烟,凑向了火苗,喃喃自语着,“柔儿……你咋样了?千生、安安、九月,你们想爹了没……”
刘天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望着面前跳动的篝火,眼中却尽是黯然之色。
或许,他也想起了他那个“不仗义的婆娘”。
“咳……咳咳咳……”
树叶卷成的烟不好点,更不好抽,即使李四维这样的老烟枪也被呛得咳了起来。
“龟儿的……”
李四维扔了烟,强忍着咳嗽的冲动,往树根下一靠,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
“啪啪啪……哗啦哗啦……”
“呼……哧……呼……哧……”
雨声水声鼾声交织,在营地里飘荡着。
“爹……”
“娘……”
“翠花……”
其中隐约还夹杂着梦呓声,带起阵阵忧伤的旋律。
“唉……”
李四维听着营地里飘荡的声音,突然悠悠一叹,又伸手捡起被扔在脚边的烟,凑向了火苗。
戒不了忧愁,便戒不了烟呐!
烟被点燃塞进了嘴里,辛辣的气息在口腔里弥漫,直往胸膛里钻,可那隐约的梦呓声依然在耳畔飘荡着,涌进耳中,钻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