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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带着花叹月、花叹影、宫晴、白雪飘飞往沙阿王国的途中,楚燕云反复的阅读着显克微支的《二草原》,特别是其中的一段文字,他都不知道读多少遍了:
人们依了神的话,大家走向小湖;到了岸边,他们观看对岸的情状。
在那安静而且清澈,点缀着花朵的水面之后,横着死之原,湿缚的国土。
那里没有日出,没有日落;没有昼,也没有夜。只有百合色单调的光,融浸着全空间。
没有一物投出阴影,因为这光到处贯彻,————仿佛它充满了宇宙。
这土地也并非不毛,凡目力所能到的地方,看见许多山谷,满生美丽的大小树木;树上缠着常春藤;在岩石上垂下葡萄的枝蔓。但是岩石和树干几乎全是透明。仿佛是用密集的光所造。
常春藤的叶有一种微妙清明的光辉,有如朝霞;这很是神异,安静,清净,似乎在睡眠里做着幸福而且无间的好梦。
在清明的空气中,没有一点微风,花也不动,叶也不颤。
人们走向河边来,本来大声的谈讲着,见了那白百合色的不动的空间,忽然静默了。过了一刻,他们低声说道:“怎样的寂静与光明呵!”
“是呵,安静与永久的睡眠………”
那最困倦的人说道:“让我们去寻永久的睡眠罢。”
于是他们便走进水里去。蓝色的深水在他们面前自然分开,使过渡更为容易。留在岸上的人,突然觉得惋惜,便叫唤他们,但没有一个人回过头来,大家都快活而且活泼的前行,被那神异的国土的奇美所牵引。
大众站在生的岸上,这时看见去的人们的身体变成光明透彻,渐渐的轻了,有光辉了,仿佛与充满死之原的一般的光相合一了。
渡过以后,他们便睡在那边的花树中间,或在岩石的旁边。他们的眼睛合着,但他们的面貌是不可言说的安静而且幸福。在生之原这里,便是爱也不能给与这样的幸福。——一切留在生这一面的人,见了这情形,互相说道:——
“湿缚的国更甜美而且更好……”
于是他们开始渡到那边去,更加多了。老人,少年,夫妇,领着小孩的母亲,少女,都走过去,象庄严的行道者一般;以后几千几百万的人,互相推挤着,过那沉默的渡口直到后来生之原几乎全空了。
······
这文章的内容虽然是虚构,但曾经给楚燕云带来了强烈的震撼,从而促使他找来反复的阅读。
那些离开生之原,走向死之原的人们,不正是生无可恋而放弃生命的人吗?在他们看来,死无非是“安静与永久的睡眠”,其实一点都不可怕的,是“便是爱也不能给予这样的幸福。”
然而,他们追求这样的幸福的原因,无非是“劳苦使我们衰弱,困倦住在我们的骨里了;我们希求休息,但是生命要求我们不停地工作。”
然而,那些从救世主庄园里救出的女人的遭遇,将是怎样的痛苦呢?
作为局外人的楚燕云是没法感同身受的了,只能从她们的处境加以猜度罢。
经过安娜家族的人反复洗脑,在长时间无法得到自由中还干着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们走出那地底世界直面现世生活时,一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重新做人”是需要多大的坚强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