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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女士的背影,伦纳德教授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遗憾。
转头看向了陆舟,他开口说道。
“你不该拒绝她。”
“为什么?”
“你现在是黑户,就算有身份卡,多半也没有登录到户籍数据库,没有泛亚合作的福利,办不了个人账户,并且早晚有一天会穿帮。而且你是非正常手续冷冻休眠到这个时代,你的身份信息没有冻结,只怕早都被注销了,想办理泛亚的户籍手续可没那么简单……”
偷偷看了旁边一眼,见没有人看向这边,伦纳德教授凑近了陆舟旁边,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懂一点汉语,听那位女士纯正的普通话发音,应该还是华国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泛亚合作的诸多成员国户籍中,含金量最高、最难办理的就是华国的户籍了。你要是和她原地结婚,满12个月成功入籍,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我借你的信用点还——”
“滚。”
或许是被陆舟语气给吓到了,伦纳德教授很怂的缩了缩脖子,立刻闭上嘴不再提这茬了。
……
陆舟原本以为,自己的拒绝已经够不委婉的了,然而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在感情方面的热情和奔放。
这两天的时间里,那个女人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接近他,要么便是说着些大概是从哪本段子书上抄来的土味情话。
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表达爱意的方式实在是过于坦诚,以至于陆舟除了感觉到尴尬之外,更多的还感觉到了被冒犯的不适。
对陆舟的反应产生了困惑,伦纳德教授在观察他两天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别告诉我……你其实喜欢男人。”
正在喝水的陆舟,差点没有被吸管里的液体给呛死,干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儿来。
“咳咳!什么玩意?”
干!
劫机都躲过去了,这要是被水给呛死了,那也太憋屈了。
“我只是纯好奇,”伦纳德教授耸了耸肩膀,看了那个前排的背影一眼,“就算不喜欢,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还是说你只是介意她有孩子?”
“为什么非得一定浪费时间去试一试呢?我无法认同你的逻辑……”反问了一句之后,陆舟将饮用水袋放在了一边,用带着一丝批判的口吻继续说道,“而且在我们那个年代,表达方式会更委婉一些,反正我是不太能接受。”
“原来如此……这倒是一条颇有价值的信息。”
听到这句话之后,伦纳德教授捏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陆舟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些。
微微愣了下,伦纳德很快意识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咳了一声,赶忙解释说道。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指的是古代文化研究意义上的价值。”
陆舟:“……”
……
与天舟号空间站擦肩而过的第四十八小时,泛亚合作第一舰队的两艘巡逻舰,几乎是掐着整点抵达了失控的N-177航班。
在完成了并轨操作之后,两艘巡逻舰将N-177航班夹在了中间,由停靠在巡逻舰上的维修无人机,对航班进行了推进工质的补给。
看着登上航班的泛亚士兵,陆舟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轻松了下来,而客舱内其他一张张疲惫的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大概是他们有生以来,坐的耗时最长的一趟航班了。
虽然对于陆舟来说,这才是一趟从火星前往地球的航班,“正常情况”下需要耗费的时间。
除了分发慰问品之外,泛亚合作的士兵还依次检查了舰上乘客的身份卡。
一方面是杜绝安全隐患,防止有那些空贼的同伙还藏在乘客中,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核对是否有人失踪或者遇害。
老实说,当检查到自己的时候,陆舟还是下意识地紧张了下。
毕竟自己算是个黑户,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查出问题,还真有点不太好解释。
不过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小艾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可靠。
扫描他身份卡的那名士兵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礼貌地将卡片还给了他,然后便走向了下一名乘客。
或许是出于不打搅的缘故,这些士兵和他们这些普通乘客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在回收了那几具尸体以及仿生人残骸之后,他们之中一部分人便返回到了巡逻舰舰上,只留下了驾驶员和两名陆战队员在航班上。
陆舟也不知道他们在看到了那几具尸体之后,会在调查报告中写些什么东西,但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玩儿大了。
磁力弹弓倒还好解释,那个氮气护盾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
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些泛亚合作的士兵并没有过多的盘问他,只是对他的勇敢举措表示了惊讶和敬佩,然后便忙其他事情去了。
随着工质补充完成,N-177号航班开始返航。
由专业的驾驶员操作飞船,并且对那些被拆除的模块进行了修复,后半段的航程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波折……
一直到天舟号空间站,再一次映入了陆舟的眼帘。
“航班将于15分钟之后到达,你们将在天舟号空间站上稍作停留,然后搭乘穿梭机前往长三角城市群的金陵市。”
“关于赔偿的事情,后续会有泛亚航空公司和亚洲平安以及空管局与你们协商。而事故的原因,我们也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告知诸位。”
“我们对你们的遭遇感到真诚的抱歉……”
那名陆战队士兵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陆舟已经没太听清了。
看着重新浮现在弦窗上的那颗蔚蓝色的星球,还有那座如山岳一般巍峨的太空港口,他的心中写满了震撼之余,心跳也逐渐加速了起来。
很难用三言两语去描述此刻他心中沸腾的感情。
印在他眼中的除了那抹巍峨的太空港口与蔚蓝的行星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兴奋,一部分忐忑,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他已经离开了一百年。
而一百年是个什么概念?
很多人用尽一生的时间,可能都无法感受这其中的沧桑和世代的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