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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天际微微泛白,朦朦胧胧的如同轻纱遮掩,衬得整片天湛蓝湛蓝的漂亮。
胡同里出现了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人,步履匆忙神态慌乱的频频回头,似乎在躲避人的追踪。楼初起细细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却见他环顾四周,见周围无人,利落的翻墙跳进了树下低矮的院落。
许是蹦下去的冲击力有些大,他蹲在地上半晌才缓过劲来。匆匆忙忙的进了间屋子,反身关上了房门。零零碎碎几声响,应是插上了门栓。
“……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
屋里黑漆漆的,家具翻倒散乱在地面上,一步一绊,磕得他腿生疼。孩提时母亲讲给他听的女鬼似乎在黑暗中一直窥伺着他,静待时机扑过来毙了他的命。
可他不敢点灯,只得念叨着书本里的内容给自己壮胆。
终于摸索到墙角,他退一软瘫倒在地,蓬头垢面缩在墙角里一遍一遍的轻声念叨,似在安慰自己,“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他忽然呜咽一声,带着沉沉哭腔,吐出的话变了调儿,“徳不孤?”
他把脸沉在双腿上呜咽,嗓中溢出的声音刚出又被他狠狠压抑住。
破屋外忽然传来几声轻微人声,似有人轻手轻脚的接近这里。少年顿生警惕,捂紧嘴巴泪眼朦胧挨着墙脚不敢动弹。
胡同里不知为何热闹了起来。楼初起瞧着新来的一伙子人深感不解。
“这里有银子不成?怎么一早晨来了这么多人。”
“说不定呢,有银子咱就去凑个近乎,要是只是来找麻烦找晦气的,咱看热闹,别管。”楼敬予一向不喜欢理会没有好处拿的闲事,他叮嘱楼初起,“你看紧着点,看看有没有银子。”
“……”楼初起翻了个白眼,对这他这副掉进钱眼里的模样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新来的一伙子人目标明确,径直奔向院落正门。他们似乎有钥匙在手,三两下拨弄开了门锁,推开了木门。为首的人年纪看起来不大,高高瘦瘦的,比站在他身旁的精瘦老头高出了半个头,竟跟站在门口得四个大汉身高相仿。
他低头跟老头说话,声音清脆却带着森森狠意,“确定他在这里?”
那老头不紧不慢的拿着调子,“危之安也。此地定为他所想。只是少爷此行径怕是不好……”
“呵,”被唤作少爷的人呵声里夹杂几分嘲弄,“我尊你一声先生,莫非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先生?”他目光冷然,“有些话你还没资格说教!”
老者被他这话噎得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涨红了脸反驳不出一句话。
“那个该死的东西,”他话中狠意更甚,却硬生生的压低了声音吩咐,“给我进去搜,找到往死里打!”
“少爷!”老者忍不住低呼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哦?”被唤作少爷的人似是十分惊讶,“我竟不知先生竟有如此软的心肠。如此看来,你泄密给他是早有预谋喽?不如……”他逼近老者一步,话中杀意森然,“你替他偿了命如何?”
“少爷你……”老者心肝俱颤,震惊于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老者后退一步,少年跟着前进一步,步步威逼,迫得老者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他似乎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僵着眼睛看腹部被鲜血染透,气若游丝,“你迟早……有报应……”
“呵,我等着。”被唤作少爷的人嬉笑着抬脚踹了他肩膀一下,“早就烦死你这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