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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泡泡望着陆西法的睡颜,有些不相信地问丈夫:“他真的和我们回美国?”
“嗯。他亲口说的。”屈未然点头,把丝被给他盖上。拍拍妻子,关灯关门,出去。
到了卧室外面,梁泡泡迫不及待地说:“我估计他是说醉话吧?他能舍得微尘,就不会回来找她!”
“你怎么不说是酒后吐真言呢?”屈未然道:“事情纠葛这么多年,他真是累了。没过几天好日子,都和她在折腾。这样的生活对安安的影响也特别不好。”
“那倒也是。”提到安安,梁泡泡叹息道:“安安这几天总在问我,为什么不能去看妈妈?他想妈妈,想和妈妈在一起。孩子可怜。”
“安安是可怜。现在微尘连洛阳都不认识,更不认识安安。一个五岁的大活儿子往她面前一推,她还不把安安扔下楼?”
梁泡泡被他的夸张逗笑,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别胡说!我相信不管微尘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她和安安之间是有亲情这根纽带的。”
屈未然揉着被捏痛的地方,抱着妻子龇牙咧嘴地说道:“我也相信。但谁敢冒险呢?微尘的疯狂是现实存在的事实,就是洛阳自己也不敢冒然啊。”
梁泡泡窝在宽厚的胸膛上,叹息又叹息。
是啊,谁敢冒这个风险?
心理有疾病的人,后果无法预想,做什么都有可能。
“等会我就订机票……”屈未然在她头顶嘀咕。
她眨了眨眼睛,拥紧他,“未然,你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还担心别的……”
屈未然没有回答梁泡泡的问题,他只是低头把怀里的她抱得更紧些。
贺兰蕊还活着,梁泡泡就依然是她最好的肝源供体。
屈未然能不担心?
陆西法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长长的睡眠没有消除疲乏,反而让他更觉疲乏。
他洗了个澡,刮完胡子,在洗手间静坐了一个小时。直到肚子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才拖起疲累的身体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小身体就滚了进来。
“安安!”
“爹地!”安安叫道,接着扑入他的怀抱。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醒来。”安安揉着泛红的眼睛,“爹地,我想妈咪。你带我去见妈咪好不好?”
孩子童言童语惹得他鼻子发酸,“安安,妈咪生了病。现在……她不认得你了。”他只能如此解释,微尘的情况太复杂。
安安摇头,漂亮的眼泪噼里啪啦把毛衣都打湿了。
“没关系啊,爹地。妈咪不记得我,我记得妈咪。妈咪永远是我的妈咪,我永远是妈咪的儿子。”
听到这里,陆西法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坚强和委屈一泄而出,他抱着儿子难以自抑地哭起来。
怎能不伤怀?
爱人还在,爱情却莫名其妙消失了……
哭过一场,再吃下一顿丰盛的晚餐后,陆西法的精神状态明显要比下午好了很多。
“什么?你要住到季家去?”梁泡泡一手拿着木勺子,一手捧着大碗,正把碗里剩下的玉米粥刮到儿子家礼的碗里。
“小鱼,你的厨艺有进步!”陆西法微笑着左顾言其他。
“你别岔开话题!”木勺咚咚咚地敲着锅底,最后一丝糊糊也落到家礼的小碗中。家礼快乐舀了一口糊糊,吃得欢天喜地。
“未然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回美国。”
“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梁泡泡摘下头上的发带,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
天知道,女人照顾孩子之累。
陆西法看看身边安静喝汤的安安,无奈地抬了抬肩膀,“为了安安,为了微尘,也为了我。”
“她已经不认识你了。”梁泡泡为他的决定感到忧心。
“微尘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