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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蕊、蕊蕊!”
他将妻子紧紧抱在怀里,把她的脸紧贴在自己脸上。
没有泪腺的他第一次让肆意的眼泪如潺潺小溪流下,“蕊蕊,我错了,我错了!”
他是错了,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她。
他的悔恨、他的痛苦,他对她的愧对和抱歉。
“蕊蕊!蕊蕊!”
多少金钱能挽留一个人的性命,奉上世界都不可能。
“贺兰夜,放开我妈妈!”贺兰景抠不开他的手指,气得大叫:“我要带她回去,我要去找医生!”
贺兰夜纹丝不动,贺兰景气得在他背上猛揍他两拳。
“贺兰夜!”
贺兰夜抬头冲着头顶的天空,发出一声的凄厉如野兽般的哭嚎,“景一,你妈妈死了、她死了……”
“不可能!”贺兰景站起来,用脚狠狠踢打贺兰夜,骂道:“贺兰夜,你住嘴!贺兰家的人全死光了,我妈妈也不会死!”
“没有用了,没有用了!”贺兰夜睁红眼睛,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
除非有奇迹,心跳呼吸停止后,大脑的供氧时间是五分钟。如果超过五分钟,即使救活也是脑死亡的植物人。
伤心弥漫在贺兰景心间,他转头看向熊熊燃烧的屋子。心中的愤怒和仇恨越来越强烈。
悲伤的贺兰夜是指望不上了,他要靠自己!
“都是那些该死的蝼蚁害死了我妈妈,我要杀了他们!”
————————
微尘哭了,声嘶力竭地哭泣。
她匍匐在雪地上,一步一跌往火光的方向爬去。有人把她拉回来,她又冲过去。
圣洁的白雪在头顶飞扬,红莲之火在前燃烧,前方是茫茫高山,身后是安静的镜湖。
还有什么比这一切更美,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壮。
她哭着往前,忍受着腹里的疼痛。
一路拖行,一路迂回,听到沸腾的人声,看见有人影从屋里跑出来。
她哭着抓住每一个出来的人,不停地问。
“你有没有看见陆西法?”
“你有没有看见梁泡泡!”
“你们有没有看见他们?”
“没有、没有——”
“NO!NO!”
庄严的老屋变成燃烧的火球,掩隐在皑皑白雪中腾空。它的骨架在发出最后的挣扎,所有人都在尖叫。
“它快倒了!快倒了!”
“啊——”
一声尖叫。
火场中冲出两个人,微尘欣喜不已。是陆西法护着屈未然背着小鱼从里面跑出来。他们的头发被烧焦,衣裳褴褛,小鱼亦是奄奄一息。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看见他们平安无事,微尘不由自主搓着手指哭泣。
她感谢上帝、感谢神灵、感谢一切。
“微尘!”
他向她走来,眼睛红通通。
她哭泣着用拳头使劲打他,“你这个坏蛋,去死,去死啊!”
“别哭,我回来了。”他紧紧抱住她,“我们安全了,我们得救了。”
微尘在他怀里点头,哭得没有力气。
他们真的安全了吗?
最危险的时候,往往是在松懈的那一刻……
狂风卷起雪花,尖锐的刀在地上划出难听的声音。
贺兰景满脸冰泪,杀气腾腾。
“贺兰景,你想干什么?”最先发现他的陆西法马上把微尘护在身后。
“我要杀了你们!”
贺兰景举起屠刀,狠狠朝他劈去,“我妈妈——死了!”
贺兰夫人死了!
“我要杀了你们!”贺兰景手起刀落,招招致命。
微尘眼前一片黑影,是有人把她紧紧环住。
一刀、两刀——
是谁温热的血喷到她的脸上、手上、眼睛中——
全部都是……
世界都被染成红色。
杀戮、伤口、死亡。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血、白色的雪、烧燃的火和倒下的爱人……
是谁说,强权之上还有强权,人性之上却再无人性。
是谁说,这个世界从无胜利者,也从无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