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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梁融又好奇道“你可知,是何人刺杀了万宗安?”他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就算明白他暗中的举动,梁融也从没有杀他的心思。一个当代大儒,用的好,于社稷是好事,对大哥来说,更是一个助力。
纱姑娘摇头苦笑“不清楚,不过我推算,跟汾王总脱不了干系。”她将自己如何到达许容的,又如何中计的过程告诉了梁融,只是隐下关离救她的事。
梁融细细听完,心里有了决断。
几人把酒言欢,畅聊许久,见几人酒醉,梁融吩咐狄叔,送几人下去安置。
回到书房,他饮下醒酒汤,眯眼休憩,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利这件事,好好造势。狄叔推门进来禀报“王爷,那个姓孔的书生来了。”
梁融慢慢睁开眼,露出一个像是欣慰又从容的笑。终于来了,关离,这次你没帮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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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上,皇帝昨日有些纵欲,新看中的美人,实在娇艳迷人,他一时没忍住,今日早朝神色不太精神。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听着下面群臣挨个上表,说着不轻不重的事。最近风平浪静,天下没什么大事。
皇帝适时给出建议,想着早朝结束,赶紧回去休憩一番。
眼看大臣们上奏的差不多,皇帝挥手,示意太监准备退朝。太监站在一旁高喊“有本上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门外扬起一道男声,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就见很少上朝的承王殿下居然出现在朝堂上。
朝臣心中疑惑,这位殿下久不上朝,一来必然是有大事。心中不禁嘀咕,不知这次谁要倒霉。承王就是一把利刃,轻易不出鞘,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有人要见血封喉。
上一次倒霉的,还是德妃的娘家。打着皇帝小舅子的旗号,到处欺男霸女,私囤良田。下面的人都知道德妃深得皇帝宠爱,哪里敢得罪她的娘家人。
谁知那不长眼的蠢货,竟然大言不惭,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他是皇帝的小舅子,就是承王见了他,也得叫一声舅舅。这简直是摸老虎屁股,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三日之后,承王殿下就搜集了证据,直接在朝堂上捅开。皇帝还想遮掩一二,容后再审,可承王早就安排人手,将所有苦主拉到应天府跪求严惩罪首。
事情迅速在王都传开,众人议论纷纷,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皇帝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一夜之间,德妃娘家就被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那时候众人才知道,平日看着温润儒雅的承王殿下,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他虽然在勤王之后,退隐不出,可王都里,没人可以踩在他头上放肆。
记得德妃去求承王放过娘家人,承王冷冷回复她“本王的舅舅,只有韩家的人。你一个小妾之流,也敢自称国舅,真是廉不知耻。”
从那以后,朝堂上的人,没人敢轻易得罪承王殿下。便是曾经也嚣张到不行的云妃本家,见到承王,也只能夹着尾巴装鹌鹑。
如今,承王殿下又出现了。朝中某些人心里心虚嘀咕,赶紧在心里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这位殿下,让他抓了把柄的事。
皇帝见到这个儿子,心里忍不住一哆嗦。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儿子,长的太像他母后。一想到仙逝的原配,皇帝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就算知道当年她是遭人算计,才丢了名节,跟平王也没有什么不清白,可这心里的结,不是一日能解开的。
更何况,这儿子已经长大,翅膀太硬。自己甚至都不敢跟他正面对抗,一想到这,皇帝的心里便不好受。那个皇帝愿意承认,惧怕自己的儿子?
压下心中的不悦,皇帝冷声道“承王有何事要奏?”
从来不叫他的名字,这一声称呼,就能看出父子间的冷漠。大臣们悄悄打量太子的眼色,见他神情平常,似乎早有所觉。
承王先是给皇帝跪地行礼,在皇帝叫平身之后,才淡淡道“儿臣今日前来,是因为接到一桩案子,苦主遭遇不白之冤,无处申诉,状告到臣这里。儿臣恳请陛下为这位苦主做主,莫要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最后一句话令所有人一震,好大的口气,天下读书人。
皇帝自诩读书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若是不做皇帝,在这条道上,这成就恐怕不低于当代大家。如今听到读书人遭受委屈,顿时追问“是何冤情,承儿诉来。”
承王抬眼,看一眼皇帝,恭敬道“儿臣已经将苦主带来,今日在这金銮殿上,还请陛下亲自审讯,还苦主一个公道。”
众臣闻言,心叹道,果然是承王殿下,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容不得人拒绝。这人都到门口了,皇帝还能说不见?
皇帝沉吟一下,才开口道“那就传他进来。”
皇帝下令了,太监立刻高喊,将人传来。不一会儿,众臣便看到,门口走来一个衣着简朴,斯斯文文的少年。这人一看,便是读书人,整洁大方,不卑不吭。
“学生孔修仪,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孔修仪撩开袍子,跪地磕头,姿态端正,虽有稚嫩,却不失风仪。
皇帝最是待见读书人,一件他这般,心里就有了一番好感。“平身,你便是苦主?”
孔修仪拱手道“回禀陛下,正是在下。”
“有何冤情,速速道来。”皇帝也好奇起来,这样的文弱书生,会有什么冤情要告到承王府上。
孔修仪微不可查看一眼承王,见他微微颔首,咬牙道“陛下容秉,学生乃是南海许容县人士。半月前,听闻万宗安先生要来许容选取学子,学子们跃跃欲试,都想着能得到先生赏识,大展拳脚。可谁想....谁想....”
孔修仪哽咽一下,再抬眼,已经双眼微红“谁想许容县令,褚家父子,在许容作恶多年,简直是当地的土皇帝。那褚县令的公子褚柏成,为了能入选平成书院,逼迫学生为他做文章,学生不耻,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便遭来他的记恨!”
“他借着学生上街摆摊贴补家用,竟然让恶霸伍建宾谋杀学生。不想那伍建宾杀错人,当场便栽赃学生,说是我杀的人。县衙捕头到来,明知我是被栽赃陷害,还将学生关押。”
“可怜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抵挡的过。本以为褚县令开堂审案,会还学生一个清白,谁知那褚县令竟然找来贼人,污蔑学生杀人,做了假证。”
“这还不算,褚县令将学生判了死刑,发往利州,学生本以为死定。谁知半路上,却遭遇褚柏成派来的打手,要将学生擒住,藏起来,为他做文章。学生若是不从,就要杀了学生的年迈的母亲。”
说到这里,孔修仪已经泣不成声。他再次跪下,深深磕了几个头“陛下明鉴,学生苦读十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以致用,能造福一方百姓,才不负这圣人的教诲。岂知....岂知险些因此丢了性命,家破人亡。还请必须为学生做主,还学生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有人唏嘘,有人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倒霉。朝堂上的,多事读书人。本朝重文,对于读书人总是多几分优待。朝堂上不乏都是寒门子弟,听到这里,顿时同仇敌忾。
一个寒门子弟要出头,实在太难。苦读数十载,恐怕都未必有出头之日。那褚县令父子,尽然要为一己之私,剥夺寒门子弟的晋升之路,何其可恨。
顿时有人忍不住,站出来道“陛下,如此恶毒之人,简直该诛。朝廷若是容忍这种人为官,那天下的百姓,天下的寒门学子,谁还有出头之日。谁又愿意为我大越鞠躬精粹死而后已?”
“还请陛下严查此案,为天下寒门子弟主持公道!”礼部侍郎本就是寒门子弟出生,算是寒门一派的领袖。如今见到这场景,怎么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