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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见灾民捧了粥碗,上前向自己鞠躬致意,便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蹲在地上喝粥,大多面带悲戚之色,不知道下一顿又在哪里。
付氏夫妇见木槿如此,直夸她心地善良,好心必有好报。木槿见灾民都齐聚村尾,怕绣娘们每日到此多有不便,便让她们领了绢帛回家做工,做好后只须让家人带来缴回即可。
过了两日又下了一场小雨,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青石板被洗得清亮,迎着日头晕开淡淡的光泽。
灾民有的找到短工,便留了下来,有的稍作停留便继续向前走。但每日又有新的灾民涌来。如此过了五六日,木槿便捉襟见肘了。打算将自己的首饰拿去典当,但赵纬林却坚持不同意,正相持不下之时,却见付大娘急急进来,说镇上的大财主胡存海家的师爷张儒斋求见。
木槿“锦云坊”的绣品,镇上到是胡财主家买得最多,且胡家人出手阔绰,不但从不讲价,还会另行打赏。但除了正常的柜前买卖,并无交集,木槿平日里大多在院里刺绣,少有在柜上走动,除了听付大娘谈起,到是不曾认得胡家之人。
听得胡家派了师爷要见自己,应该不会是为买几件绣品之类的小事,与赵纬林对望一眼,让付大娘请他到堂屋候交叉点,自己换了衣衫便去。
进得堂屋,只见一个四十余岁,身着灰色绸衫,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坐在客位,知道便是张儒斋。张儒斋见木槿进来,放下茶杯,起身掸了掸衣摆迎了上来,两人相对一揖见过礼后,分宾主坐下,赵纬林不声不响的立在木槿身后。
木槿方抬眼打量他,只见他面色润泽,颌下留有美须,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当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不知张师爷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张儒斋轻轻捊了捊胡须,面上笑容极是温和:“我家老爷听闻公子在镇上的义举,极是夸赞,说公子求人于危难,实乃性情中人,一心想要结交。”
木槿淡淡一笑:“此乃人之常情,但凡心中有一丝血性之人,也会如此,胡老爷缪赞了。”
张儒斋哈哈一笑道:“公子果然是豪气!我家老爷说了,公子一个外乡之人,在此谋生已是不易,如今为救灾民尚能慷慨解囊,我等世代生在此土生土长之人,受此间山水乡民惠泽,更当义不容辞。”说着从袖间取出一纸递给木槿木槿展开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只见上面写了“黍二十但、稻十担、小麦十担。”一脸兴奋的看向张儒斋,“先生这是……”
张儒斋道:“我家老爷说了,受公子善举感动,从今日起开仓放粮,考虑到公子此处地方,暂且送这些过来,由公子继续主持施粥。过两日,胡府会再照此单送第二批粮食过来。”
木槿听得此言,心下顿升敬意,站起身抱拳向张儒斋躬身一揖:“胡老爷高义,在下感激不尽,请先生转告胡老爷,在下必然不负所托。”
张儒斋双手托住她的手肘,叹道:“公子无须客气,听闻如今圣上已下旨,让各处官衙筹粮赈灾,估计再过几日,赈灾的粮食便会陆续送达,到时灾民便可回乡再建家园。我等先尽这绵薄之力,助灾民共渡难关。”
木槿应道:“是。”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嘈杂之声,张儒斋起身道:“应该是米粮运到了,公子且随我出去清点。”
三人走出屋外,果见运粮的板车已陆续到达,有一个板车上运的却是竹竿和芭蕉叶。车夫们停好车,也不用招呼,动手将竹竿取下,在院里搭起一个高棚,竟占了大半个院子,又用芭蕉叶盖在棚顶,以防雨水。又将车上的麻袋抗下,整整齐齐码在棚里,待全部卸完,棚子也快装满了。
木槿上前拆开一袋,见是白生生的稻米,抓了一把放在鼻下,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想着灾民终有米粥可食,心中感激万分,不由热泪盈眶。
送走张儒斋后,木槿让赵纬林叫来粥棚管事,吩咐今日的粥可多加些米粮,熬得干些,也让灾民们吃顿饱饭。
那管事响亮的应了一声,便招呼人来搬了粮袋下去煮粥不提。
镇上百姓对木槿义举早就交口称赞,此时见胡老爷也慷慨解囊开仓送粮,家有余良的富足人家,便也将自己家中余粮也送到付家来。木槿感念乡亲们的善心,每每事必躬亲不肯怠慢,每有人来无论筹多筹少,她都亲自迎送。赵纬林和付大娘见她时常精神不济的样子,不由心下暗暗担心。
这一日,付大娘如往日般煮好粥饭,谁知日上三杆,还未见到木槿身影,这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便到木槿房前敲门,一边提高声音喊道:“公子起床吃饭了。”
木槿正睡得昏昏沉沉,听得喊声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混身酸痛,心中道声不好,披起衣衫扶着墙前去打开门,便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付大娘一见大惊,一边搀扶着将她送回床上,一边提高声音直喊:“赵师傅快来啊,公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