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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惠府,郁旸涎正随惠施去取大梁北郊的地形图,经过回廊时,他再看了一眼那丛树枝,不由问道:“自今早起,就未见到惠宓小姐,她不在府中么?”
“大约又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出去看热闹了。”惠施笑谈道,“我这个义女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在家里待不住。郁贤侄要见她?我这就命人去将她找回来。”
“只是随口一问,惠相不用去寻人。”郁旸涎道。
稍后,郁旸涎拿了地形图就独自在房中研究。待将北郊地形都熟记于心后,他便离开了惠府,直接去了云来坊。
郁旸涎昨天白日留下一局精妙残棋,又与洛上严夜战而以一子得胜的事迹已在众人间传开,这个穿着怪异图案的白衣少年形象已经被口口相传,是以现如今他一走入云来坊就被不少人认了出来,这其中就有终于认出他太虚家弟子身份之人。
比起昨日被众人冷眼的待遇,今日的郁旸涎简直收到了诸多追捧,许多游士前来问好,他也一一回礼,从一楼大堂至二楼雅座这短短的一路,他竟是花了正常时间的两三倍时间才走完。
待由跑堂的引入座,郁旸涎便听洛上严玩笑道:“我若是请郁公子坐镇云来坊,就当真门庭若市了。”
郁旸涎苦笑道:“我在大梁待不了几日,怕要令洛主事失望了。”
“引起了这样的波澜却要一走了之?”洛上严看着还未撤下的那局大盘灭国棋,再将实现转去郁旸涎身上,摇头道,“我将来去哪里找如此有趣的棋友?”
“走之前,我还有一件要办。”郁旸涎注视洛上严道。
四下喧嚣,人声熙攘,然而郁旸涎与洛上严之间却似空气凝固一般,他二人如同置身另一空间,丝毫不受嘈杂声响的干扰,就此静默相对,目光交接,如在刺探彼此内心,又仿佛都未在看对方。
最后是洛上严率先打破了僵局,轻笑道:“这件事总不会与我有关。”
“未可知。”郁旸涎看着才沏上的茶,可惜道,“洛主事可有时间,随我走一趟。”
“步行,还是马车?”
“骑马。”
洛上严命人将郁旸涎昨日留在云来坊的坐骑牵来,自己也备了马,二人就此向北郊去了。
大梁北郊山地居多,郁旸涎与洛上严驾马出了北门便径直入了山。两人在山林之中走了多时,只觉这山似比他们想得要深上许多,仿佛走不到头似的。
洛上严勒住缰绳,四顾之后问道:“郁公子要带我去往何处?如今午时都已过去,我们已在这山中兜兜转转了一两个时辰了。”
郁旸涎见洛上严此刻脸色已经紧绷,眼中尽是提防之色,他举目四望,却依旧只是望见葱茏繁茂的树林,竟是连可走的山道都几乎隐没其中,像是被困在了这山野之中。
“洛主事难道没有发现这林子的怪异之处么?”郁旸涎问道。
洛上严早将周围情况看在眼中,但对此却没有兴趣,便低下视线淡淡回道:“三月时节,林木却似盛夏一般葱茏茂密,如何不怪异?”
郁旸涎正要继续往北,却忽然听洛上严唤他,他转身时,只见那玄袍少年皱紧了双眉,嘴唇抿紧,显然是极为抗拒向北再行。他却不以为意,双腿轻轻一夹马肚,竟驾着马儿小跑着就又往山林深处去了。
洛上严见那骏马白衣行将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心底蓦地泛起一丝担忧,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立即追了上去。
稍后郁、洛二人在林中又走了一段时间,周围参天巨树彼此枝叶交接,连冠蔽天,致使光线暗淡不少,竟有些像是将入夜间。
此时马儿已经疲惫,郁旸涎下马牵引,一步一探地走在林间,忽听洛上严问道:“郁公子怎么知道大梁北郊有这一片奇怪树林?”
“昨夜我与洛主事在城中行走,却忽然发现有妖魔气息在流窜,我赶去追查,最后那股气息就消失在城北。我观当时夜色,只觉奇怪。今日前往魏宫路上,惠相告诉我,大梁城在过去半年里发生了数起女子失踪的案件,至今没有一桩了断的。我以为其中或许有关联,就过来看看。”
“郁公子找我作陪,是因为我身中厄难毒,你认定与妖魔有关?”
郁旸涎并未回应洛上严充满询问的目光,只是垂眼思索,对于身旁少年发出的这个疑问,他想要肯定,却又并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