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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景的话让萧停云很是啼笑皆非,这是赖上自己了?
他没接话,反而是三皇子萧琛笑了:“淳于世子真会说笑,今日本是除夕,云弟回王府后指定是没空闲的。”
淳于景这才恍然,今日是大年夜啊,要是和自己找的人一起过年,那该是多好的事。
他立刻忘却拼棋的事,急切的想要下山等候下属的好消息。
走之前,萧停云带着萧琛和霜落二女去跟师傅道别。
霜落叩拜时说:“方丈,多承大师点化之恩。今日一别,再见之日遥遥无期,望大师保重。”
慧空大师哈哈大笑:“阿弥陀佛,女娃娃,这可说不准。佛曰,没有一切皆有可能,万事万物,不信皆信。此次一别,焉知怎么不会很快相见?”
霜落心下奇怪,我肯定知道啊,近期应该不会来第二次,老方丈真有意思。但她笑而不语,只是施了一礼。
秦胜蓝豪情壮志的对方丈说:“大师,下次相见,我的棋艺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慧空大师只是念了一声佛号:“善哉善哉。”
霜落给面子的不笑,那俩男人却哈哈大笑,这让秦胜蓝很是挫败。
一众人大都完成了自己的目的,该求的也求了,烧香拜佛的也拜了,所以此次招待土帛来客相当成功,大家心满意足的开始往回转。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除了坐轿的,剩下的女孩子都苦不堪言。
霜落看着山路,莫名的就有些腿抖,上山时没觉得,怎么下山,腿就不是自己的了?
秦胜蓝也没比她好多少,这让号称练武奇才的的她情何以堪。二人也顾不得什么有欠观瞻了,手拉手抖抖索索的摸着石壁下山。
萧停云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龟速,何时才能到山下。待来到一处平地时,他忍无可忍的拎着秦胜蓝的披风,把她拽给了萧琛。
秦胜蓝一脸错愕,转首时人家已经走远,只剩下忍笑忍得很辛苦的三皇子。
她手指着自己:“云世子怎么如此小瞧于我,我可以保护好霜落的。”
萧琛懒得接她下茬,走在她前面,边走边回首说:“你觉得不行,可以扶我,本皇子很亲民的。”
秦胜蓝一拍胸口:“我能扶别人?嘁,三殿下,你可不要被云世子带偏,我很厉害的。”
走过平路,又是一段阶梯,秦胜蓝刚说完脚下就一滑,顺手就揪上萧琛的肩膀头。
萧琛吓了一跳,也幸亏是他,要是霜落的话,就凭这力度,绝对被秦胜蓝给拉倒,俩人说不定就一起滚下去了。
他叹口气:“很厉害,不会扶人,只会揪住人……”
秦胜蓝小脸通红,被怼的很是羞愧。她闷闷的看着山路,不再搭理可恶的三皇子。
霜落也不想麻烦云世子,无奈实在是恐高,一向下望去就有即将跌下去的感觉,就接受了萧停云的好意。
云世子走在前面,一只胳膊递给她,霜落两手抱住他手腕,小心的一阶一阶走。因为是下山,大家都拉开了距离,几乎前后都看不见人,所以霜落也就安下了心。
萧停云从未觉得山路是如此好走,带着一个女孩儿下山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觉得很新奇,也很乐意。
霜落觉得还是说点什么好,要不然气氛感觉怪怪的:“世子,还记得那幅画吗?”
“怎么,不是送与你了?”
“嗯,我是想问,世子是如何画出来那样精细一幅画的。”霜落研究工笔仕女群图,觉得篇幅越大的画,越不容易。
萧停云出神,是如何画出来的?
他回头看了看霜落如玉的脸颊,叹息上天真是宠爱她,长得好也就罢了,难得眼睛还那么清澈有灵气。
突然就有了说话的冲动:“你应该也知道,《四海升平图》是在皇室宗祠里的。我经常去祠堂,那里阴森恐怖除了那幅画,没别的可看。所以后来,我一闭眼就都是那画面,就动笔画了下来。”
霜落没去想为什么他要经常去祠堂,只是佩服他的毅力。如此繁琐的一幅画,竟然能印进脑海,还能还原到笔尖,真的是厉害。
萧停云也问她:“你又为什么要还给我工笔图?”
“因为我最拿手的是工笔人物啊。”霜落俏皮的歪歪头,“不然怎么拿的出手。”
“哦?那有机会我倒要看看。”
霜落傲娇的拒绝:“不行,你已经说过了不要,我也说过你要我也不给。”
被拒绝的萧停云沉默,好想把她扶着自己的手给拽下来。
因为下山比上山要难,坐轿的更不安全,所以,淳于景护在了永欢公主的轿旁,萧念也护在萧瑜身边,当然还有个扒着他不放的齐娉婷。
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淳于景走在前面,时刻注意着山道,遇到特别难走的地方,会帮一把轿夫,毕竟这是他的职责。
萧瑜坐在轿子里很是惬意,还忍不住探出头来和萧念说话。娉婷郡主十分鄙视的瞅着他,一个大男人坐着轿,也不嫌丢人,难怪宇文馥看不上。
因为萧瑜废话多,惹乱了轿夫的心神,其中一个轿夫脚下一滑,轿子向下一沉就要歪,萧念吓得连忙上前顶上,好险,要不然萧瑜就惨了。
可是这就苦了一直抓着萧念的齐娉婷,她全身依附着人家,萧念一撤身,她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稳,想抓石壁,石壁滑不留手,就见她“啊”的一声尖叫,叽里咕噜的就滚了下去。
淳于景在下面护着轿夫,听声音回头吓了一跳,娉婷就像个球一样滚下来。若扫到轿夫,势必一起都要摔下去,他连忙站在原地,赶在这之前迎住了她。
无奈下滚的力气实在很大,又是很陡的阶梯,淳于被一下子也带倒。淳于景情急之下,一腿扫出,硬生生的抵住了石壁,可这时齐娉婷一屁股坐了上来,就听清冽的“咔嚓”一声,淳于景发出一声闷哼,小腿骨估计被坐折了!
这一系列变故,让两顶轿子的人都停下了。
萧念匆忙的赶过来,一把把摔晕了的齐娉婷拽下来,丢给了轿夫,先检查淳于景的腿。
淳于景真是条汉子,萧念想着。都疼的额头冒虚汗了,也不见人家呻吟出一声。
要知道依齐娉婷滚落的势头,一下子坐上去,堪比巨石压顶。淳于世子这腿,没有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世子,你还能受得住吗,我先给你固定一下,下山立刻回宫找御医。”见他忍痛点头,萧念不再废话,撩起下摆撕下了长布条,为土帛世子固定骨头。
永欢公主也下了轿,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景哥哥,你没事吧?”
淳于景闭着眼忍受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实在不想应付她。
萧念厉声道:“上轿,还嫌不够乱?”
这时候找不到别人,只能听萧念的,齐娉婷被塞到了永欢公主的轿内,和公主一起坐轿。永欢愤恨的盯着她,好想扇死她,这个害人精,害得景哥哥受伤了,怎么回土帛?
齐娉婷幸运的晕了过去,避免了被群攻的危机,也不用生受浑身的疼痛。还有她最在乎的仪表,因为滚动而弄得乱糟糟的头发,这都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淳于景换下来萧瑜,这个轿子已是三连换,萧瑜再不乐意,也必须得下。人家是英雄,救了他们天凌的郡主,无论如何都该感激并厚待。
在后面悠哉行着的萧停云,还不知前面的先锋队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相反,他觉得这山路越走越有趣味。
同窗的这位妹妹真的不累赘,听不见一声嫌弃的话,也没有抱怨过一个字,更没有别的女孩子动辄就尖叫的毛病,萧停云很满意。
他扶她下了最陡的一个地方,来到了平路,忍不住主动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真累坏可就是他的不是了,毕竟是自己邀请人家来的,他这样解释给自己听。
霜落扶着平路上的围栏踢了踢腿,幸好穿了男装,不然真的不便。
“倒是不累,就是腿有点软。攀山对身体好,我还真该多找些山来攀爬一下。”
萧停云也学她扶着栏杆,看着不远处的群山侧影,只有平路上才能看得见的景观。
他微微一笑,有看她笑话的嫌疑:“现在还好,明日新年你会觉得你的腿更不是你自己的。”
“啊?”霜落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那怎么是好。”
萧停云没接话,他在想自己家里的哪一种药油是对缓解肌肉酸痛有特效来着。
霜落甩甩头发,意气风发的说:“算了,反正就算是难受也是在家里,没关系,忍一下就好了。”
萧停云下意识的摇头,忍着那怎行,多难受啊。
“没事,有我呢。”说完他也不等人家发话,转身径直走。
霜落撇撇嘴,有你有什么用,我腿疼能转移到你腿上去?看吧,说完觉得自己吹牛了,羞愧的走了,嘁。
她甩了甩腿,慢慢地跟上,发现前面的云世子好像也慢了下来,似乎是在等自己,连忙快了两步,接住他探向自己的胳膊,因为又该下恐怖的阶梯了。
三皇子萧琛和秦胜蓝也甚为和谐,萧琛以为秦胜蓝老标榜自己是高手,也就是犒劳一下嘴,谁知道人家是真有两把刷子。
每当他觉得很险的时候,要回头扶她一下,人家已经扶着山壁稳当的过来了。
秦胜蓝得意的冲他挑眉,终于找回了自信:“早先是我滑了一跤,不然不会揪住你,我们将军府出来的,可不是弱鸡。”
这事关将军府的尊严,可不能伤在她身上,如今变相的为将军府正了名,她觉得很骄傲。
三皇子萧琛觉得她想太多,摊摊手转过身去,不用拉倒。
秦胜蓝来了兴致,开始絮絮叨叨给萧琛讲她小时候的趣事。因为她觉得这位皇子人赞,亲切,比那劳什子世子好太多。
什么老将军因为她偷摸着学武打过她,发现打也没用就任由她学武的事;什么她娘拿着绣花针追她让她绣个花,而她给绣出一把歪歪扭扭的刀的事;什么发现管家下棋不错,缠着管家教她下棋,被娘亲看见感动落泪的事……等等等。
三皇子萧琛听得很入神,这些事他从未经历过。他没挨过打,母后也未逼过他做过任何事。
他对最后一件事提出了疑问:“你娘看你学棋该高兴啊,为什么要哭?”
秦胜蓝真想打他后脑勺一下,笨死了:“她看我上进,不止对舞刀弄枪感兴趣了,开心的哭了呗。”
萧琛哈哈大笑:“就你……咳咳。”他聪明的及时止住了话语,想到他在她前面,若惹得这疯丫头发了狂推自己一把,可小命不保。
“我怎么着?”秦胜蓝没听出他的意思,懵懂的问。
“没啥。”萧琛笑了笑:“那你娘见你进了起舞阁,岂不是更该哭了。”
秦胜蓝嘿嘿了两声:“可不,我娘和祖父高兴坏了。三殿下,你知道吗,我们一家现在对霜落比对我都好,他们认为,是霜落拯救了我。”
萧琛暗暗点头,那倒是。女孩子家,还是跳个舞、写个字、绣个花比较文雅。
说着笑着,慢慢地,众人一拨一拨都来到了山门前。大家不由呼出一口气,终于下来了。
萧琮和宇文馥竟然是最后一拨。
两个人一前一后,看不出任何交流,只是若抬起宇文馥低垂的头,就会发现她一脸的红晕,眼神含羞不可言说。
永欢公主的轿子是下来的第二顶,她知道景哥哥在后面,待轿子停稳后就想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