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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那是她嫁入连家之后,连城璧每晚避开她,独处的地方,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是连城璧身体有什么毛病,身为一个男人,难以启齿,她做妻子的,也会心的没有去揭自己丈夫的短。
现在,
“连兄,那恶贼现在何处?”
这不是六君子柳色青的声音吗?
沈璧君停在紧闭的书房门前,疑惑蹙眉。
“深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沈璧君不由驻足倾听,发现里面还不止柳色青一人。
“对啊,你信里说已经将恶贼诱至家中,却不肯交出来,这是何故?”
“这大半夜的,连兄就不要再吊我们胃口了。”
“我也有难言之隐呐。”
“还请连兄明示。”
……朱白水、徐青藤,加上刚说话的柳色青,以及连城璧,江湖上百闻难见的六君子,竟一下凑齐了四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声音,如独臂鹰王司空曙、先天无极门门主赵无极、玉面剑客柳永南……
别看沈璧君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认识的江湖人却不少,这些人要么是享誉一方的侠士,要么是某个名门世家的公子,与沈家多少会有交情,逢年过节都会专程来沈家走动,就连没有交情的武林人士,在路过她家时,也会客客气气的以晚辈之礼,来拜会一下沈老太君,其中不乏有些人,在她及笄后,还来求过亲,这一来二去,她所认识的武林人士自然就多了。
而眼下这书房内,有沈璧君认识的,更有她不认识的,粗一算来,这书房聚集的武林人士,起码有数十之多。
这么多武林人士聚在这里做什么?
沈璧君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继续去听。
“厉兄之死,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这是连城璧的声音,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反响。
“知道,可是我们不信。”
“是啊,我们六君子相交相识这么多年,要说厉兄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打死我都不信。”
“谁说不是呢。”
“厉少侠君子之名,众所周知,这冷不丁却说他是淫贼,还死无对证,这叫我等如何相信?“
……书房内,群情汹汹,皆是在质疑厉刚的死因。
连城璧看着这幕,暗暗颔首,心里为自己再三挑选,才召来的这些人,感到十分满意。
这些人统一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与厉刚交情深厚
厉刚惨死,连人头都没了,死无对证,光凭李杨一张嘴,就算有沈璧君作证,怎么能叫人信服?
当然,信者自然有,毕竟沈璧君是沈家独女,沈家百年名门,公信力自然摆在那里,可不信者也有,连白杨绿柳在听过沈璧君的话后,都是将信将疑,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本就与厉刚有深厚交情的人。
都说要帮理不帮亲,可事情真发生在自己头上,有几个不帮亲?
这些人势必要拿李杨审个清楚。
甚至其中有些人,根本就不想审问,只想为好友厉刚报仇。
“看你这回还能有什么办法?段正淳。”连城璧心里对李杨的杀意,已经随沈璧君将李杨带回家,而达到顶峰。
同时,
“以李杨的武功,这些人势必也会损失惨重,若是有一两家就此倒下,我连家不就可以坐视壮大了嘛。”
这不仅是在除掉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更关系到连家的大业,想到这里,连城璧便清了清嗓子,等众人安静下来后,开口道;
“这恶贼,唉,我现在也不好这么叫他,毕竟他的罪行还未证实,而他又确实将壁君安全带回,于理来说,是对我连家有恩,我若出手,便是忘恩负义,我若坐视不理,又愧对厉兄亡灵,这叫我如何是好啊。”
众人皆是面色一肃,“连兄的苦衷我们都明白,嗯……这样好了,此事不需连兄出手,我们也不会在连家动手,绝不给连家招惹非议,更不让连兄你为难,只求连兄能睁只眼闭只眼,让我们带走那恶贼,好审问清楚,还死去的厉兄公道。”
“这怎么可以!”
门外突然响起声音,书房大门豁然打开,沈璧君义愤填膺的冲了进来,一进来,便指着众人,大声呵斥:
“你等都是武林豪杰,江湖名门,个个身上都顶着侠义君子的美名,怎么可以行如此卑劣之事,我都已经说过,他是无辜的,不是凶手,是真正的英雄…”
“够了!”连城璧大喝一声,打断了沈璧君的话。
众人被突然冲进的沈璧君当头棒喝,还处于懵懵然之中。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真的是…”
“沈璧君,你太放肆了。”连城璧罕见的发怒了。
私下里也就罢了,他能忍,可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前,沈璧君却极力的维护另一个男人,这教他如何能忍?身旁那一道道目光,简直像是刀子般,狠狠刺在他的尊严上。
连城璧上前,强拉着沈璧君出去,书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沿途见到的下人全都低下头,不敢去看。
就这样,一路强拉硬拽,最后,连城璧一把将沈璧君推入闺房中。
“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
沈璧君开口欲辩,却见连城璧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嘭”的一声,重重关门,拂袖而去。
沈璧君开门欲追,却发现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竟是被锁上了。
“你放我出去,城璧,城璧……”沈璧君隔着门窗,看着倒映在门窗上的连城璧身影,用力拍打门窗、叫喊,并随着那道身影的移动而移动,最后“咚”的一声,撞上墙壁,无力跌坐在地,而门窗上映现的身影也彻底远去。
稍倾。
门却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婢,按照连城璧的吩咐,放下一件东西,又低着头,锁门出去。
房中只剩沈璧君一人。
她伸手拿起了那件东西,是一本书,书名为:
《女诫》
“哈……”
沈璧君竟然笑了,笑得是那样凄惨,绝望,眼泪如断了线般飞扑而下,浸湿了衣衫,模糊了女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