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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是有继承性的,这就是所谓的基于先天的不平等,”陈方青也笑着给他解释道,“比如说,你生在一个省级干部的家庭,那么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已经处在权力的圈子当中,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在圈里发展,但如果你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就象我这样,别人想欺负就能欺负?”方子明接口道。
“呵呵,领悟得挺快的。”陈方青笑道。
“这么说起来,摊上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子,咱们的儿子以后也会受人欺负了?”方子明皱了皱眉头,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们可没说你没用,”向余倩娇笑道,“再说不论任何朝代,有权者总是少数,所以这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三个人正聊得来劲,这时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三人转头一看,原来是魏雅芝和戚灵回来了,陈方青望着魏雅芝笑道:“喏,这个天生就是圈子里的,你可以问问她。”
魏雅芝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圈子不圈子的?”
向余倩笑着把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给她说了一下,魏雅芝听了她的话,沉吟片刻道:“这个怎么说呢?生在这样的家庭,当然是有一定的优越性的,比如说我现在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警察,但如果我打着父亲的招牌,也能办很多事。”
“看吧,这就是权力的好处。”陈方青笑道。
“但这种优越性是非常有限的,”魏雅芝摇摇头道,“因为这些事都不能牵涉到双方的根本利益,一旦牵涉到根本利益,要么就是办不了,要么就是与别人进行利益交换,但这时对方一般开价都很高,交换下来那是得不偿失的。”
“听你这么说,好象这招牌也没什么用,”方子明一脸疑惑地说道,“但我接触的两个高干子弟,无论是高德馨还是童宗敏,那都牛逼得很呢。”
“这就与各自的眼力和见识有关系了,”魏雅芝笑道,“其实真正厉害的人物,平时都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但是一旦发动起来,那就是雷霆之威,一招就能置对方于死地,而那些平时咋咋乎乎的人,遇到大事之后,往往会不知所措。”
“你的意思是高德馨和童宗敏还算不上什么人物?”方子明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魏雅芝淡淡一笑道,“象他们老子这个级别的,到京城里一抓一大把呢,如果这也算人物,那人物这两个字岂不是忒也不值钱了。”
“可是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来说,已经可以呼风唤雨了。”方子明苦笑道。
“这我当然知道,”魏雅芝点了点头,很严肃地说道,“瞒上凌下,一直是我国官场的传统陋习,所以有一部分当官的为非作歹,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长久,倒下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姓童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搞了这么多年,好象也没倒啊!”方子明低声嘀咕道。
“这个我也说不清,”魏雅芝怔了一下道,“但我爸从小就是跟我这么说的,所以我从来不敢打着他的招牌做坏事,而我哥在部队里,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往上爬的,他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还只是个副团级干部呢!”
“副团?那不是副处级么?”方子明问道,“那也不错了啊?”
“你傻呀,”向余倩笑道,“军队转地方,一般都要降级安排的,一个副团级,如果没有什么关系的话,转到地方能安排个科级干部给你当,已经很不错了。”
“倩姐说得对,”魏雅芝点头笑道,“所以我哥在官场上还是小虾米呢,不过在军队里面,级别只是一方面,即使相同的级别,也可能因为职务的不同,权力会相差很大。”
“就好比财政局局长和民政局局长,同样都是局长,说话的威力却不一样?”方子明笑道。
“聪明,”魏雅芝白了他一眼,继续前面的话题道,“对于一般的高干家庭来说,真正放纵孩子胡来的其实很少,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孩子自己不努力,一旦自己过气之后,整个家族就会从权力的颠峰上跌落下来,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
“那为啥还有那么多纨绔子弟呢?”方子明不解地问道。
“你没听古人说过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魏雅芝叹了口气道,“一旦有了好的环境,谁能忍得住不去享受?所以越是在优越的环境中,越是需要更大的定力,方能成才,但真正能够有这种定力的人能有多少呢?所以这就是许多高干家庭没落的原因。”
“这也是天道平衡的法则,否则草根阶层哪里还有晋身的机会呢?”向余倩笑道,“不过即使这样,草根阶层和这些官宦子弟还是没法比的,因为草根阶层首先必须经过千难万险,才能和那些官宦子弟站在同一起点上,而当他们到达起点时,那些官宦子弟早已跑出很远了,所以这种竞争是毫无公平可言的。”
“这一点倒是没错,”魏雅芝点头笑道,“就拿我哥来说,虽然他现在职位不高,但对一般的人而言,这种升迁速度已经可望而不可及了,因为即使我爸爸不出面,他的那些老部下也会对我哥暗中予以照顾,这就是人情的威力。”
“所以总的来说,权力的作用是无穷的,”陈方青笑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对权力的渴望应该是一生不懈的追求。”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王西郡扎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问道。
“前几天吃了亏,所以她们在帮我总结经验教训呢!”方子明笑道。
“呵呵,你已经回来了啊,”王西郡这才看见众女当中的方子明,忙笑着问道,“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吗?”
“嗯,”方子明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们还要等两天才能上班。”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上班不上班倒是无所谓的,”王西郡笑道,“这几天在家里呆习惯了,反倒不想上班了呢!”
“真的吗?”陈方青大喜道,“那你去制药厂好不好?咱们姐妹两个在一起,我就不用那么累了,哈哈!”
“我又不会做生意,去了能做什么?”王西郡笑道。
“我们生产的这东西,前期都没什么打紧,主要在于后期的宣传和营销,凭你在电视台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如果策划下一下后期的宣传,那还不是弄得风生水起?”陈方青笑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向余倩笑道,“不过我看王姐也不用脱离电视台,有了这个平台更好,到时候本省的宣传我们就以省电视台为核心,同时王姐在这个位置上也方便和其它同行取得联系,到时候我们就具有海量的宣传网络。”
“对呀,对呀,倩姐说得真好,不愧是经常抓别人辫子的,那思路就是清晰。”陈方青笑道。
“什么叫抓别人辫子?说得那么难听?”向余倩笑着啐了她一口
“如果是在以前,这些当然都没什么问题,”王西郡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现在被童宗敏弄掉了采编主任的岗位,调去管后勤了,以后只要他还在,我想办什么事都难。”
陈方青等人听她这么说,不由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向余倩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只好做两种打算了,子明刚才不是说再等两天事情就会解决吗?如果到时候童宗敏还在省台,那王姐就辞职算了,如果童宗敏有什么变故,那王姐就继续上班。”
“唉,也只能这样了。”陈方青也叹了口气道。
“两天?什么意思?”魏雅芝刚才没有听到方子明说事情的经过,所以满头雾水地问道。
陈方青把方子明刚才说的经过给她简单复述一遍,魏雅芝听了以后眼睛一亮,忙转头向方子明问道:“你说今天把你弄出来的人叫展一飞?”
“是啊,怎么啦?”方子明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魏雅芝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追问道。
方子明只好把自己给黄军石治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下,魏雅芝叹了口气道:“原来他的病是你给治好的,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小啊!”
“难道你认得他?”方子明忙问道。
“我当然认得他,”魏雅芝笑道,“他每年都要去我家几次呢,我能不认得吗?”
“他到底是干嘛的?”方子明好奇地问道,“他第一次去我那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差点就不想理他了。”
“那你厉害,他每次到我家里,我爸对他都很客气呢,”魏雅芝笑道,“至于他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问过我爸,但是他不告诉我。”
“不会吧?”方子明将信将疑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魏雅芝瞪着眼睛说道,“不相信算了,难道我还瞒着你不成?”
“不是那意思,”方子明见她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我是看他太牛逼了,心里感到很奇怪,你不知道,他已经帮过我两次了,似乎都毫不费力,我真想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两次?他什么时候还帮过你?”魏雅芝怔了一下问道。
方子明便把自己遇到爷头帮的勒索,展一飞给罗昌浩打电话的事说了,魏雅芝听完以后,瞥了他一眼道:“他对你还不是一般的好啊,居然这么肯帮你,他以前很少做这种事呢!”
“是吗?”方子明搔了搔头道,“展一飞也是这么说,还告诫我以后不准乱惹事,做人一定要低调。”
“这话真是金玉良言啊,事情搞大了,谁都很难受,”魏雅芝叹了口气,然后又转口道,“不过这次出手是应该的,如果别人踩到自己头上也不出手,那就不叫低调,叫作贪生怕死了,所以你这次虽然惹出了事情,但我们姐妹几个都是力挺你的。”
“我当时也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方子明搔了搔头说道。
“不管惹多大的事,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难道因为事大了,就躲起来不成?”陈方青鼓励他道,“为了自己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那才叫有情有义,不过你这次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怎么呢?”方子明忙问道。
“一是方法过于粗糙,没有讲究谋略,这样是最容易吃亏地,”陈方青正色道,“二是出了事以后,居然不告诉我们,这是最大的失误,人们常说,夫妻乃是同命鸳鸯,既然出了事,就应该大家一起来顶,你一个人在那里硬撑,算一回什么事?”
“这个……”方子明迟疑了一下。
“不要什么这个那个的,青儿这话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向余倩说道,“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但女人难道就不要保护自己的男人么?如果你真要出了事,让我们这么多姐妹怎么办?”
“你们……”方子明逐一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女人,心头一热,嗓子顿时有些哽咽。
“都是我不好,才把他连累成这样……”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客厅的角落里抽泣道。
众人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刘香不知什么时候也到客厅来了,此刻正捂着脸嘤嘤地哭呢,陈方青忙跑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来,一边向沙发边走一边笑道:“香儿,你说什么呢?如果这也叫连累他,那他还配当你的老公么?”
“可是……”刘香泪兮兮地哭道。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陈方青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道,“虽然我们都只是他很多女人当中的一个,但是他爱护我们的心,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所以当我们任何一个人有危险时,他都应该不惜一切去保护我们,当然,如果他有什么危险,我们这些女人也愿意为他献出一切。”
“姐……”刘香仰着头叫了她一声,然后把头埋在她胸前。
“香儿乖,别哭,哭花脸就不好看了,”陈方青抚着她的秀发轻笑道,“要知道,你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漂亮的呢!”
“姐,你怎么笑话我,”刘香又趴在她胸口哭起来,“我就是因为这幅臭皮囊,才惹出这么多事,我真恨不得毁了容才好。”
“傻丫头,别胡说,”陈方青吓了一跳,赶紧捧着她的脸说道,“记住了,以后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果有哪个臭男人敢随便碰你,他左手碰你,姐姐割他的左手,他右手碰你,姐姐割他的右手,姐姐说到做到。”
她说这话时一脸严肃,一点都不象说笑的样子,刘香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陈方青摸着她的脸笑道:“怎么啦,被姐姐吓着了?实话告诉你,姐姐以前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是跟了老公以后才变成这么柔和的,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那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别人占半分便宜。”
“你这么胡说八道,也不怕把香儿吓着,”向余倩白了陈方青一眼,将刘香抱过来笑道,“香儿妹妹,你别听青儿胡说,咱们不割别人的手,但她说的也是对的,你什么都别怕,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果有人打你的坏主意,有这么多姐妹一起帮你呢!”
“是啊,”魏雅芝也在一旁笑道,“虽说咱们都是女流之辈,但只要咱们姐妹同心,总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去。”
刘香望着她们三个,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昨天她听王西郡说一下要来三个姐妹,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她们不好相处,没想到今天一来,大家最疼的就是她,简直就象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地护着,所以她本来很抑郁的心,一下子开朗了很多。
王西郡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在这几个人里面,她的年龄最大,所以向余倩她们来了以后,也很自觉地尊她为大姐,而对于柔弱的刘香,她们更是爱护有加,简直象小孩子一样地宠着她,这让她看到,这是一个非常有凝集力的团队,所以她更加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也进一步坚定了她要为方子明生孩子的决心。
大家正沉浸在这种温馨的氛围里,忽然听到戚灵喊道:“各位姐姐,开饭喽!”
众人转头一看,戚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饭菜全部摆好了,王西郡笑道:“我们说话差点都说忘了,还是灵儿这孩子细心。”
方子明拍拍肚皮笑道:“个个老婆都会做饭,还是我有口福啊!”
魏雅芝笑道:“不管怎么说,有了我们,饿是不会把你饿死的。”
大家上桌以后,王西郡笑道:“今天我们也算是小团圆了,要不大家一起喝两杯?”
“喝我是赞同,”陈方青笑道,“不过我先说好,我不能喝多,一杯就行。”
“为什么?”方子明好奇地问道,“那次你都喝了好几杯呢!”
“喝多了怎么开车?”陈方青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让警察叔叔逮住,虽然我们自家人就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