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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赶紧去?!”
万喜急得一头是汗,请着王真进了房,对她的怒骂充耳不闻,直接催促大夫把脉。王真好不容易静下心把脉,脸色变了几变,哎呀一声面如土灰的瘫坐在地上,直嚷:“错了,错了啊!”
她静静的躺着,空洞的双眸望着白色的纱帐,腹部的痛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如果还有什么在痛的话,那么只剩下崩溃的心的一角在痛着,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怎么能如此绝情,灌她喝下堕胎药,杀掉了一个虚无的孩子,杀掉她仅有的一点眷恋。
万喜双脚虚软的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皇,皇上,太医,太,说——说,说她并未有身孕!”
伟岸的身体猛然一震,像被人甩了耳光般一样难受,心紧紧纠结,嘴角抽搐着,失神的迈着大步直冲出殿,却在她的房门前停住,踟蹰不已,终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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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喜低垂着头站着,脚明显的在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颜茹竺微眯着眼,不断压着冲头的怒火,深吸口气,似艰难的做了个决定:“好,好,她不想见哀家,哀家去见她,那她不能拒绝了吧!”
万喜扯扯嘴角,眼神瞟了一眼素色衣摆,挪着碎步往承香殿的偏殿而去。
颜茹竺绷着脸进了房,令她咬牙切齿的人正躺在床上,连内侍的禀报都充耳不闻,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她,厉声道:“殷灼颜,你别仗着哀家两个儿子都向着你,惹恼了哀家,哀家绝不会顾及你肚里的胎儿,马上要了你的命!”
棉被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殷灼颜狠咬牙,遽然掀开被子坐起身,嘴角微斜,挑衅道:“倒是想告诉太后,我没有怀上你儿子的孩子,太后现在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殷灼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殷灼颜摇头轻笑,长叹了口气:“我虽然卑贱,但还是有一点自尊的,又岂会留下萧家的血脉?即便有,我也会亲手掐死他,萧家的人少一个是一个!”
“放肆!”颜茹竺冷哼一声:“来啊,掌嘴!”
“掌嘴?又是掌嘴?太后的喜好可是一直未变呢?不过掌嘴又能改变什么?太后还是别费力气了,不如回长羲宫好好歇歇,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不划算!”
颜茹竺气得兰步微颤:“殷灼颜,今天哀家非要了你的贱命不可,用你的血祭奠先帝!”
她无所谓的笑笑,悠然下了床:“太后要下手就早些下手,若是皇上回来,太后未必有机会。”
“你,你——,哀家今日若饶了你,后宫宫规将不值一提。来啊,将这个妖女拉出去杖毙!”
应声而来的两个内侍挟着她出了房,她淡淡笑着,任由内侍拖着她出了承香殿,如果死可以解脱,可以离开这座盛大的牢笼,她愿意一试,而,她的前路绝不孤单,有他在等着她。
她坦然的趴在长凳上,双眸微阖,幽幽道:“太后要下手就痛快下手,若不能将我杖毙,他日这一仗我必当讨回来!”
“哀家不会给你那个机会,哀家要让你死了也做个孤魂野鬼!”新仇旧恨,她岂能咽得下那口气,当她确定殷灼颜确实未怀有身孕时,填塞着她身心的便只有一个字:死!
“啪”的一声,刑杖狠狠落在她身上,她没吱一声,紧咬的齿渗出了血腥味。
本已虚弱万分的身子在强承受着几杖后,殷灼颜已难以再支撑,整个人瘫了下去,模糊中,一袭白衣翩然立于她面前,她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艰难的伸出手:“二哥,带我走!别丢下我!我,我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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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太医惶恐跪在房外,王真垂首道:“禀皇上,臣等已尽力诊治,身上的外伤经妥善处理无大碍,但恐怕,恐怕明日再不醒来,臣等乏天无术。”
萧凉宸手握得骨骼咯咯作响,阴冷的目光扫过太医的头顶:“你们好大胆,什么无大碍,乏天无术,当朕那么容易唬弄不成?!”
王真抬手拭了把汗,颤声道:“皇上,她气血不足,需服药调理补充,但她喝不下药,因而——”
万喜轻声补了一句:“皇上,她不肯喝药,也灌不下去!”
“皇上,她生无可恋,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啊!”
生无可恋?!萧凉宸嘴角苦涩的扯了扯,当万喜前来告知她被处于杖毙时,他抛下文武百官、抛下前来吊唁的各州、各国使团匆匆赶回,而她连最后的一句念叨着都是殷潇庭,她要他带她走,所以她不想醒来,生无可恋,不如与他黄泉路上作伴,是吗?她想要的只有他,没有他在身边,她会害怕,对,她会害怕。
他眼神如刀,扫过她的恬淡的脸,最后停留在她紧闭的双眸上:他是你的天,他是你的地,难道你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么?
萧凉宸深吸口气,冷然坐在床前,捏上她的下巴:“殷灼颜,你是想以死跟朕对抗是么?好,确实很好!万喜,你和石晏即刻前往暖香馆,将殷潇庭的儿子带来,殷灼颜明日若醒不来,朕要殷潇庭的儿子为父皇殉葬!”
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阴森至极,一字一顿,足够意识模糊的她听清。
那语调冷酷肃杀,让殷灼颜昏昏沉沉中都全身一震,下意识地朝声源离远了些。萧凉宸面色愈发铁青,却不敢再动她,只得冷哼一声,吩咐石晏等前往暖香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