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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一手推开门,惊吓了这位青年,使得他猛然一愣。
“你们……不是部落的人吧!”
青年穿着破补丁包的衣服,显然是生活困窘,吃不饱穿不暖。
而秦朗和洛星辰,身上的衣服,则是锦缎华服,简直是天壤之别。
秦朗眼眶湿润,不由地慢步走过去,抱住了正哇哇大哭的小女娃。
“灵灵别哭,哥哥带你找奶奶喝。”
秦朗用温润的手,安抚着小女娃,流下了几滴泪。
洛星辰,看向这位青年,同样红着眼,凝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感觉到,这女子,怀中枯萎,他用生之意境,也救不活了。
女子的头发上,似乎有瘀血,脸上有淤青,脑骨碎裂,有可能是撞死的。
这位青年,含着泪,闭着眼,呼吸紊乱,许久才说道:“我对不起她……我答应过她,要保证她一生幸福,灵灵生下来,我还承诺过她,要让她们母女衣食无忧!
我真是个废物!弱到这种地步,去打猎,被野猪撞伤,不能自理。
她亲自为我去采药,可是,我到死都想不到!她去了那最危险的山坡,不小心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她为我而死!她为我而死!
要不是铁叔打猎的时候在山脚下发现了她,把她捡回来,我甚至连她死了的消息都截然不知,只能让她曝尸荒野!我恨我这双残废的腿!
我不是男人,咳咳……”
人生苦短,意外太多。
洛星辰听得心痛无比,闭目落泪。
秦朗也听得很伤心,抱住小灵灵,心乱如麻,不知所措。
一次采药,便是永生难见。
生离死别,只在一念之间!
可怜的小灵灵,自己的娘亲猝然离世,父亲又断了折了双腿,日后他们父女俩,如何过着安稳的生活?
若不是他们阴差阳错发现了这件事,也许,情况会更糟糕。
蛮荒之地,每个人养家都很困难,更不用说给别人帮忙了。
那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
伤痛,弥漫心间——
小女娃,后知后觉,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伸出手,轻轻挣脱秦朗的怀抱,扑向窒息多时的娘亲。
摸到的,只有冰凉冰凉。
“呜……呜呜……啊啊啊……娘亲——”
她撅起嘴,不断地抽噎,平日里,娘亲的手,都是那么温暖,现在,娘亲怎么了?灵灵有些害怕!
她才是真正的手足无措,小小的心灵,有了创伤。
秦朗更加难过,气冲冲地出门,指着天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贼老天!早晚我要灭了你!”
而屋子里,仅剩下洛星辰,这位青年,和小灵灵。
洛星辰看着青年,青年也黯然神伤,看着他。
“老弟,节哀吧。”
洛星辰轻声细语,不敢打扰。
青年则是流露出异样的神色,洛星辰心中一沉。
“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们,虽然比我们过得好,你们都是好人。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代我扶养我的女儿,她叫龙灵。”
洛星辰呆愣着,点点头,转移话题:“老弟你若是不便,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的双腿不难。”
青年叹息摇头:“不,不用了,我不想活了。”
洛星辰瞪大了眼睛,惊声劝道:“老弟,别冲动,命是爹娘给的,你不能擅作主张!”
青年继续哀叹,情绪失控:“不不……我没脸去见爹娘,我愧对他们的扶养,我也对不起嫣儿,我现在,只想去找她!
沉着灵灵还小,不懂事,也许过几天见不着我们,她就忘了。
要是等她长大些,就更不好做了。”
洛星辰张着嘴巴,竟无法言语。
青年轻轻将妻子的遗体放到床上,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嘴唇,情深似海。
他的眼中,唯有决然。
随后,他努力地站起身,摇摇晃晃,站不稳了,然后“噗通”一声下跪,磕了头:“兄弟,我求你了!拜托你,帮我照顾好灵灵!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答应,我也跪了,不答应,我也跪了!只能如此。”
洛星辰苦口婆心,努力劝道:“老弟,你好好想想,你的爱妻,会希望你这样做吗?她一定希望你亲自把女儿扶养成人!也许未来,她有亲爹的陪伴,还能幸福!
我只是个外人啊……你……”
“我等不及了!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多孤单呐!我要去追上她,去陪她!陪她!拜托了……”
洛星辰张开口,凝声道:“别冲动……”
“嘭!”
话音未落,青年毅然决然,一头撞死在墙上,身躯倒地,面带万千神色,有苦痛,有释怀,有不舍……
他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洛星辰本能阻止,他却一动不动。
他还可以救活此人,他没有出手。
他知道,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死了,对这个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只能下意识地,在这一刻,捂住龙灵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触目惊心的惨状。
他无话可说,他心痛如麻。
他的泪水如涌,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