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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还记得,那一日,是姐姐的孩子满月,姐姐入乌雅府五六载,一直未有身孕,偶尔回娘家时,也与母亲哭诉过,明山偶然听到,便明白姐姐的苦楚,姐夫心中有人,对她没有感情,是以她至今没能怀上孩子。
后来大约是母亲特地去了乌雅府一趟,与那边的老太太说了什么,没过几个月,姐姐终于如愿以偿,后来生下一个儿子。
满月宴那天明山也去了,午时饮酒不算,晚上姐夫又留下挚友,摆了两桌,继续欢饮。
有了儿子的姐夫并没有多高兴,明山不由替姐姐感到悲哀,为何要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但这都是父母之命,并不是她能选择的,
姐夫虽然对姐姐冷情,但对明山却是很亲厚,时常差人请他入府喝两杯,原先他那蓝翎侍卫一职便是姐夫为他谋取的,是以明山也不好判定,姐夫这个人,究竟是好是坏。
只在他醉酒厉害时,听他唤过一个名字,发音有些模糊,似乎叫什么真真,真真是谁?他心底的那个女人么?
看他深情眷恋又痛苦的模样,明山又生出一丝怜悯,不知他为何错失了那个女子,忍不住说了句,
“姐夫虽然过得痛苦,但不应该加诸在姐姐身上,她是无辜的,纵然你不能够深爱她,也至少该给她应有的关怀,毕竟她跟了你,要为你生儿育女,以后你和孩子便是她的唯一。总是这般冷落,她心里头必然难受。”
也不晓得姐夫当时有否听清楚,但自那回之后,他再去乌雅家时,看到姐姐跟姐夫说话,姐夫总算肯柔声回话,没那么冰冷。但这温柔是发自内心还是做做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能有所缓解便是好的。
满月宴这天,傅恒也抽空过来恭贺,明山自然认得这位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但也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身份不够资格与傅相打招呼,便安静的退居一旁,还是他姐夫主动喊了他一声,让他过去,将他介绍给傅恒,
当然同时介绍的还有旁人,傅恒也就点头致意,没说旁的,跟着就有官员过来与他打招呼,兆安又请他上座看茶,是以只此一面,傅相根本不可能记得他,
若说有印象,必然是因为当天晚宴时发生的一件事,
午时众人已然喝过,下午品茶听曲儿,晚上亦有宴,还有歌舞助兴,明山记得,晌午那会儿,傅相刚来没多大会子,就有人来报,说是为皇上为皇太后而修建的清漪园工程出了点儿问题,工部无法解决,特来询问他的意思。
于是傅恒又告辞,匆匆离去,是以晚宴时分,清岩又特地邀请傅恒过去一聚。
曲舞弹唱,人美歌佳,赏心悦目,萨喇善的堂弟尼仲看上了其中一个弹琵琶的女子,还问她会不会吹萧,众人起哄哈哈大笑,那粉衣女子面色一僵,似乎也明白是何含义,没有答话,他不依不饶,命她过来斟酒。
那女子犹豫不前,似乎不大情愿,尼仲便问清岩,“怎么?在你府上,连个乐伎都使唤不动?”
清岩好面子,不愿拂宾客之意,便发话让她过去,那女子推辞不得,只能起身走向他,执起酒壶,为他斟酒,尼仲看得入了神,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怯怯的答了句,“奴家闺名于念。”
“于念?名字都这么温柔,当真好听,人更好看!”说着笑嘻嘻的抚上了她的手,于念吓得不轻,急忙抽回了手,尼仲顿感不悦,起身去拉她,“别弹了,来爷怀中坐坐。”
惊吓的于念躲避间,不小心撞到了明山的桌子,
那是明山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柳眉倒蹙,水眸含雾,胆怯紧张,看得他心生怜惜。
实则以往来姐夫家时,也曾见过她弹曲儿,琵琶声声,轻拢慢捻抹复挑,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明山欣赏她的曲子,但从未与她说过话,却能感觉到,她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女子,
今日目睹她被人欺负,明山忍不住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公子请自重,她只是乐坊弹曲儿的,并不是风尘女子,任人调戏!”
“有何区别?还不是一样取悦男人?”尼仲气焰嚣张,扬脸得意道:“小爷看上了她,那是她的荣幸,”说着又哄道:“小念儿,跟爷回府,爷纳你为妾,从此只为爷一人弹曲儿,再不必出来抛头露面!”
岂料那于念竟道:“多谢公子抬爱,奴家福薄,配不上公子。”
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实属难堪,恼羞成怒的尼仲竟要收拾明山,幸被旁人拉开,说这是清岩的小舅子,红了眼的尼仲浑然不顾,傅恒看在萨喇善的面上,亦来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