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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第一学期,小米依然忙碌:忙着毕业论文,忙工作,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她和杨名每晚必煲的“电话粥”已经间隔成了“三天两头”甚至“一周一次”了。
工作上的千头万绪、加班,又要备战一月份的考研,这一切的一切让杨名分身无术,小米决定支持他,主动减少了干扰他的次数,尽量少打电话,多发短信,让他更安心工作,安心复习。
近几年大学毕业生不好就业,这使得小米的同学和室友们紧张、盲目,像没头的苍蝇——托关系、找门路、四处投简历。相比之下,小米要幸运安稳得多。所以,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小米珍惜手里这难得的机会,工作更卖力了,对自己以后的去留也似乎有了决定。
又到了周五,宿舍姐妹们都有自己的节目:大四了,找工作的,谈恋爱的,每个人似乎都想留住这最后的疯狂,没有谁会愿意留在宿舍“独守空房”。意料之中,小米没有等到杨名的长途电话:他应该是很忙吧!既然这样——小米犹豫好久,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了吧。
吃完晚饭,用MP3放着流行歌曲,小米靠在床边读小说。正读到精彩之处,门一推,昕昕走了进来。小米微笑着调侃:“呦,回来的这么早,难,”无意中一抬头,“昕昕,你怎么了?”目光投向丢了魂儿般的昕昕。
“小米,我怀孕了。”昕昕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瘫倒在了床上。
“啪”地一声,小米手中的书掉到了地上,震惊的小米穿上拖鞋,急急忙忙跑到昕昕身边,小心地开口:“昕昕,怎么回事啊?”
“这学期开学,我在英语角遇到了一个帅哥,高高大大的,很养眼。他的口语特别不好,求我教他,一来二去的我俩便开始交往了。他每天都会等我下课,然后带我去玩。后来有一次偶然的聊天,我知道了他不是大学生,而是已经参加了工作。工作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知识太少,想恶补,所以每天出现在大学校园。我被他的好学所感动,立刻忽略了他学历不高而且已经工作了的事实,甚至还觉得:他比我大,又参加了工作,人应该很成熟,将来也会很疼我。他挣得不多,经常带我出去玩,花销又大,所以经济紧张、入不敷出时都是我在支撑他。这些我都不在乎,我本身就排斥有钱人,觉得他们都是花花公子。这样一来,他更体贴我了,我也更依赖他了。于是有一天,他把我带到了他租的房子里,我们,我们在一起了。”昕昕小声地哭了起来,“后来,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他甚至还给我买了一枚金戒指戴在了我手上,许诺一辈子对我好。几天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去找他想办法,他说他没钱,也管不了这么多事。今天我又去找他,我不是要他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他陪着我,我们一起承担,可是,可是,他不在了,房门锁了,房东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手机也停机了。”
小米搂住昕昕,心疼地轻抚着她的头发:“昕昕,别难过了,为这种人不值得,我们一起想办法!”
晚上,姐妹们围在一起商量:当然是要秘密地做掉这个孩子,好在怀孕只一个月。查书的、上网找信息的、抄各种地址的;药物流产、无痛人流,广告形形色色;产后大出血,手术做坏了导致不孕,各种说法骇人听闻。大家谁心里都没底了,一个个唉声叹气!在人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昕昕淡淡地来了句:“就做无痛人流这种吧,随便找家医院算了,我自己做的孽,受罪也活该!只是你们以后一定要以我为教训哪!真正尊重你、想拥有你的男人,是不会轻易要求与你发生关系的;或者即便发生了关系,有了意外,他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承担责任的。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我们去爱的人。”说完,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小米急忙按住了她的手,“昕昕,怎么说这也是件大事,你别这么随便。摔倒一次,以后长教训就行了,没必要惩罚自己的后半生,咱们还是找个靠得住的医院吧。”说完义无返顾地拿起电话,打给了顾总。
最终,顾总帮忙找了一家大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
手术被安排在了周六上午十点。
周六早上,三个姐妹陪昕昕来到了医院。先是一系列的检查:尿检、B超、心电图、妇科常规。看着昕昕跑来跑去的身影,小米想起了姥姥,想起了曾经的那么多的无助。
终于,昕昕被推进了手术室。姐妹三个手手紧紧相握地坐在椅子上,煎熬着接下来的每一分钟,直到姐妹三人紧张得几乎没了力气时,手术结束了。昕昕被护士搀扶着走了出来。进去时是一张红润鲜活的面孔,出来的是一脸苍白疲惫的憔悴——应该是流了很多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