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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拂而过,秦宫之中秦皇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站在殿宇之间看着这座华丽的宫殿,却是面无表情。直到有宫人传报太皇娘娘驾到的声音,他轻轻的蹙了蹙眉,转身出了内室,来到外殿。
“此时天气正好,可午睡,母后怎么的却是过来了?”秦皇上前从内侍手中接过皇太后的手,扶着皇太后坐了下来,说话间面上含笑,表情平淡与平日无异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却是让端贤太后更加的蹙紧了眉头,脸色甚是难看:“皇上脸色不好却是瞒着哀家,听说皇上昨个儿还吐了血,却是没有召御医前来应诊,李淳于,你这死奴才,就是这样照顾你家主子的么?哀家看你这条贱命是不想要了,来人给哀家把他拖出去,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那岂非必死无疑。
“太后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求娘娘恕罪饶奴才一命,奴才定会尽心尽力的侍候主子,太后娘娘慈悲,求太后娘娘饶奴才一命……”李淳于眼见太后有命侍卫上前,不由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号啕哭喊。
端贤太后怒目沉喝:“饶你一命?明知道皇上身子不知,你却不宣御医不禀哀家,耽误了皇上的病情,以致皇上龙体欠安,如此不知轻重,不分是非的狗奴才,你还妄想让哀家饶你一命?”
“奴才,奴才罪该万死……”
“母后,此事不关这老奴才的事,都是朕不让他告诉母后,以免惹得母后担忧,不过就是政事繁忙,有些风寒之后的小毛病,哪里就有什么吐血之说?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且儿子已宣了太医来请脉,母后勿需过于在意。”
秦皇出声解释,瞥了一眼还跪伏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李淳于怒斥:“还不赶紧退下去看看朕的药熬好了没,熬好了便端上来服侍朕喝药,还在那哭哭啼啼作甚?没得带来晦气,还让母后和朕心烦!”
“是,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李淳于抹了把汗,忙退了下去。
“你便这般的包庇他吧,别以为母后老了便什么都看不明白了。”端贤太后也未阻止,只那面色却是不愉,不过倒也能理解,总归是跟了一辈子的人,至少那忠心无人能比,皇帝会替他解围,也在预料之中。
换个人未必就能做到那老奴才一般。
秦皇笑了笑,点头:“母后英明,朕是母后生的,自然什么都瞒不过母后的法眼。”对于哄端贤太后开心,显然帝王还是很有一套的,到底是亲生母子,且向来感情深厚,端贤太后更是为扶他上位付出良多。
若说帝王最信任的,无疑自是端贤皇太后。除此之外,容王爷当算是首当其冲之一,自然的,那位晋亲王南宫允也算是一个。
且母后自他登位后便一心吃斋念佛,从不干预朝政,甚至为了稳固朝政和他的位置,明知道永昭囚禁了南宫静旋,却也从来什么都不说。把所有的苦都自个儿咽进了肚子里。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心想要将南宫静旋找出来。
毕竟,隔了那么多年,他也曾怀疑过,到底南宫静旋是否还活着,可每每看到母后那越渐苍老的样子和鬓边丛生的白发,却怎么也不忍心打破她心中那丝仅存的希望。
结果虽差强人意,到底还是找到了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都多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尽这般哄着母后,皇上既招了太医便也好,只不过,母后还是不放心,算了,哀家已召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两名太医前来替皇上诊脉调理身子。”
贤端太后话微顿,语重心长道:“母后这些年未曾要求过什么,这次皇上却是得听哀家的,让他们好好替你把脉,且哀家已下了口谕,让他二人随时向哀家禀报,皇上若不想哀家忧心,那便好好的配合他们,可千万不要再想着如何敷衍哀家。皇上乃一国之君,龙体为重,切不可有任何的大意。”
太后娘娘明显的话中有话。
秦皇听得一滞,点头:“母后放心,朕必会警记母后教诲,绝不敢再讳疾忌医,朕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静旋一样,母后不用担心朕,可多些时间陪陪静旋,是朕欠了她,若非朕,她也不会变成那样。”
“这如何怨得你,不过是人心太狠,也是时势不与人,若说怪你,不如说是怪哀家,说到底那也是哀家的选择。左右她现在很好,虽心智受损可对她来说求尝不是件好事,不知道也就不会有那诸多的烦恼,这样也会过得更开心。好了,不说这个了。”
端贤太后收了此话题,看向帝君却道:“哀家来此还有另一件事,自皇上登基之后,哀家便不曾过问过皇上政事,然则自太子离世,如今宫中暗中传言四起,各宫明争暗斗,朝臣数次请旨,想请皇上策立太子,皇上却百般推拖。”
“哀家想听听皇上的意思,皇上又到底有何打算?哀家这些年虽吃斋念佛可也并非什么都不知,如今这朝中情形,多少人望着,越是拖下去,越是对局势不利,这点哀家想皇上不会不知。”
“母后,朕……”秦皇话语顿,看来竟似不知如何接口。
端贤太后看得摇头:“皇上的心思哀家也能猜到几分,你想立的人是谁哀家又岂能不知,认真说来,皇上的思虑哀家并非不赞同,只是那孩子的身子却是哀家心中一大隐忧。听说如今又重伤昏迷,如是只怕会再起祸端。”
秦皇微有诧异:“母后,您不反对?如今狄儿之毒可解,朕会做如此决定并非只为兮妃,朕亦有多方的考量……”
“皇上不用跟哀家解释,便如哀家所说,你是哀家生的,哀家岂能不知你在想什么?我们总归是母子,哀家又岂能不站在你这边?回想当年我们母子之处境和现在未必就有多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