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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此刻醒悟过来,捶胸顿足地哭起来,追了出去。明镜顺着楼梯追下来,边追边喊着:“明台,我那可怜的小弟。明台!你们把小弟还给我。”桂姨赶紧上前搀扶明镜。明楼一边跑下来,一边擦拭口角边的血迹,走到门廊下,对仍旧跪在那里的阿诚道:
“我们走!”
阿诚会意,从台阶上站起来,跟随明楼直下草坪。明楼上了汽车,阿诚立即开车驶离明公馆。身后是明镜的哭声和稀里哗啦砸碎餐具落地的声音。
大姐开始用全新的目光去看待自己了,配合有效,明楼心中掠过一丝暖意。这么多年,这么多重身份的自己,终于被爱自己、关怀自己的亲人彻底接受了。
他心尖泛着一丝酸楚。不为外人所知。
明堂抱着骨灰盒,走进来。
明镜坐在椅子上,伤心地哭着,一想到明台跟自己分别就哭个不止。桂姨暗中观察着,也劝说着。阿香哭得最惨,哭得心都碎了,弄得明镜怕阿香哭坏了,又把阿香抱在怀里哭。“大小姐已经够伤心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桂姨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明堂含着泪道:“大妹,明台的后事我已经替他办了,你就放心吧。世事无常,你多保重。”明镜抱住“骨灰盒”,泪如泉涌:“明台啊,你怎么舍得姐姐啊,明台。”阿香痛哭道:“小少爷,我不相信,小少爷不会死,我不相信……”明镜听了这话,反应有点不灵,还是桂姨制止了阿香,不准她胡说八道。“依我说,叶落归根,明台的亲娘不是埋在苏州吗?不如,就把明台送回苏州吧,就埋在他亲娘旁边,母子也算团圆了。”明堂建议道。明镜流泪答应着。“有什么要跑腿的事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尽力做好。”明镜带着哭腔道:“谢谢大哥。”“过几天,我有趟车去苏州,到时候,我通知你,你好好保重。”彼此都是一家亲族,便不再深说下去了。明公馆内哭声哀哀。
某天深夜,阿诚跑进办公室,急道:“出事了。”明楼一怔:“怎么了?”“汪曼春越狱了。”明楼震惊,猛地站起身:“怎么做到的?”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骤响。两人对视一眼,明楼接起电话:“喂。”“你好啊,师哥。”汪曼春语气中冰冷,“干得真漂亮,我真没想到啊,你竟然会是一条毒蛇。”“你想怎么样?”“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很好奇吧,见了面,我们会说什么?”“你就是一条丧家犬。”“说对了,狗急了还要咬人呢,对吧?我的好师哥?”明楼突然紧张起来。
电话里,汪曼春继续道:“你等着我,我就来了。”“汪曼春!”“结束了。”电话突然被挂断,明楼感到了事态的严峻。“大姐在哪?”明楼问。阿诚脸色骤变:“我马上回去。”“带上人,带上枪。”阿诚像风一样地奔出门去,明楼又拨通了电话,“给我接明公馆。”街角电话亭,汪曼春裹着一件风衣,戴着一顶帽子离开,身后是一盏晃悠悠昏黄的路灯。电话亭里“咕咚”一声,一个被杀了的男子栽出街面,横尸长街。汪曼春头也不回地走着,她从一个钱包里掏出所有的钱,然后随手将钱包扔掉。钱包掉落在街沿上,沾了灰。两个小时前,黑黝黝的狭长通道,一个戴着军帽,帽檐几乎遮盖了半个脸的“日本宪兵”背着长枪走来。汪曼春步履不急不缓,走得非常自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太熟悉特高课的监狱,所以七拐八弯的通道,并没有难倒她。一个日本宪兵迎面走过来,汪曼春跟他面对面地走过去,全无察觉。
汪曼春趁着月色走出来,直接上了一辆军用摩托车,踩了油门,开出了监狱大门。大街上,汪曼春开着军用摩托车全速前进,摩托车的车轮摩擦着地面上的石板,声音尤为刺耳。
这个策划周全的“越狱”计划,来自于高木与汪曼春的一场秘密谈话。“你找我?”这是高木来探监的第一句话,不咸不淡。
“帮帮我。”
高木冷酷道:“帝国因为你的错误情报,牺牲了很多战士!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想想你会被怎样处死。”“求求你。”汪曼春狼狈地请求着,“这绝对是一个圈套。”“你求我帮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会给你一个最真实的答案,找到真正的毒蛇!我会让你听到一切,甚至听到死而复生的人的声音。”高木有所触动:“什么意思?”“放我走,我会告诉你。”高木用不置可否的表情看着她。
“我必须有行动的自由,才能告诉你真相。”
高木机械道:“不行。”
“你好好想想,我会让你得到荣誉和权力,还有目标,真正的目标。你帮了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为你卖命。”高木仍旧一副僵硬的表情:“不行。”“在目标确定之前,你永远都不会被发现,谜底一旦揭开,也许将来的特高课就是高木君的天下,而我,可以在高木君的旗下重获新生,考虑一下。”高木神秘莫测的表情,一字一顿清晰道:“不,行。”汪曼春驾驶摩托一路狂奔,回想着和高木的对话,心中愤恨道:“只要我能出去,剩下的我自己干!”她身后,传来一片枪火声……汪伪军事情报科、76号梁仲春等人全都挤在会议室,为汪曼春越狱一事,每个人都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