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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刑侦方法中,警察蹲守、紧盯、苦等都是重要的手段,为了搜集证据、线索,即使眼睁睁看着罪犯出现,都必须忍住,不能打草惊蛇,以求逮到后面的大鱼,从而一网打尽!这种“躲猫猫”的行为,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十年八年,都是有的。
张四爷、周先生这番安排下来,直接向火王质问玲珑镜的下落,已变成最终目标,这不仅出乎竞盗之关众贼的意料,甚至连张四爷、周先生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火小邪被张四爷抓过一次,再也不敢大意,在一条干涸的水沟中一直躲到天色微明、公鸡报晓的时候,确认四周没有异样之后,才再次行动。
贼人偷了深宅大院里面的东西,逃跑的法子也十分有趣,按火小邪在奉天做贼学到的经验,清晨时分,天色微微有点泛白,但四周还是不太明亮的时候,乃是最佳的逃走机会。按照贼道里面的说法,这个时候乃是一天之中防贼防盗警惕性最低的时刻,所谓的强弩之末、新力未续的交接点。
火小邪是不敢去西门那边了,整个王家大院,火小邪较为熟悉的,还有进来的北门伙房那边。火小邪抖擞了精神,向着北门大伙房那边摸去。尽管天还没有放亮,但王家大院的众多杂役伙计还是早早起来,无精打采地各处忙碌,有烧火做饭的,有倒马桶的,有开门打扫的,有赶早外出采买物品的,不一而足。
火小邪借着天还不亮,四处仍昏暗得很,一路疾行,倒不刻意躲避这些早起的伙计,几次迎面碰上,火小邪匆匆走过,也没有人注意他有什么不对。王家大院折腾了整整一晚,一会儿着火,一会儿到处抓贼,一会儿要烧三姨太的房子,一会儿西门那边爆炸连连,没有多少人睡得踏实,人人哈欠不断,精神不振,怨气冲天,还真没有这个精力注意火小邪是哪里来的。
火小邪从伙房外院的围墙爬上墙头,从上次出去的茅房下来,进入院内。伙房内已经点了灯,有做早点的厨子已经开始忙碌。
火小邪没管这么多,径直走入伙房,伙房里也没有几个人,一个伙夫正在生火蒸馒头,见有人进来,大概一看打扮,以为是早起的小工,打着哈欠嚷道:“那个谁!去搬两捆柴火来!捡干燥点的!”
火小邪应了一声,低着头快步从伙房中进了后院,奔到藏衣服的破水缸边,把包裹取出,从里面拎出剩下的一套干净衣服,匆匆换上。这衣服还是平常得很,略显破旧,穿在身上,倒不是王家大院的衣衫样式。火小邪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全身上下又是泥又是灰,腿上带伤,背后有血,衣服早就稀烂,如果被人细细打量,不生疑才怪。火小邪倒不是主要防着王家大院中的人,而是考虑着出了王家大院,他这个样子,被王家堡的人看到,没准惹上更多麻烦,所以就算费点工夫,还是以求万全。
火小邪换好衣服,借着院中水槽中的剩水,把双手和脸洗了洗。火小邪刚刚洗完,伙房里有伙夫大叫:“搬柴的!柴火呢!妈的,是不是睡过去了!”
火小邪回了一句:“马上来!马上来!”同时暗骂,“来你娘个屁!”
火小邪出了伙房后院,沿路向北门赶去,在角落中略等了片刻,就看到一辆马车晃晃悠悠,铃铛作响,从一头驶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屎尿臭味。火小邪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原来旧社会乡镇里大户人家,院中通常没有给排水设施,大小出恭往往还是要在马桶里面解决。有比较赶潮流的,比如王家大院,倒是有西洋的抽水马桶,但也仅限王兴、王全、各房太太等身份高贵的人使用,使用是使用,只不过是个样子,抽水马桶排出的污物,还是归置在“特大号”的马桶中,并没有排出院外。院内其他的上百号人,都还是上茅房或者蹲马桶。一般来说,王家大院这样的大户人家,都是在清晨时分进行换马桶的工作,以免天色大亮,众人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这些不雅、不洁、脏臭的事情。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好像都是些小事,想不想得起来无所谓,但在贼人眼中,可都是要牢记在心的常识性问题。
火小邪跟上这辆满载着屎尿的粪车,从容不迫地钻入车底,倒挂在上面。一般运送污垢之物的粪车,车身都十分宽大沉重,轮子粗大,车底还有大铁块悬挂增重,这不仅是为了一次能装更多的马桶,也是防止因车身太轻,不慎倾覆,那可大大不妙。所以,粪车下面多了个火小邪,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这种事情火小邪不是第一次做,驾轻就熟,哪容得赶车人发现。
粪车晃晃悠悠,沿路最后收了几个马桶,便向北门而去。
北门的武师还打着哈欠八卦胡扯,把王家大院晚上的事情描述得天花乱坠。听到粪车叮啷叮啷过来了,味道“醇正”,赶忙把北门打开,放粪车出去。
等粪车出了王家大院,行了百十米距离,火小邪才从车底跳出,一溜烟地钻到附近的民宅巷子中去。
火小邪哪里知道,他如此隐蔽、不露痕迹地出了王家大院,还是被藏在北门院墙上的钩子兵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