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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子义(柳如涛的字) ,此际可否联络得上裴行俭?”
听得殷、许两位重臣这般说法,李恪也自觉得留守函谷关的人马少不说,忠心上是否可靠亦属未知,倘若裴行俭的奇袭不能奏效,反倒引来了荆王所部的强攻,闹不好函谷关还真有失手之可能,一念及此,李恪也自不免便有些不淡定了,迟疑地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回陛下的话,微臣与函谷关之联系靠的是陈县处的飞鸽传信,今,裴行俭所部已在巳时三刻左右出了关,目下实难联系得上。”
一听李恪如此问法,柳如涛脸色当即便是一苦,只能是无奈地给出了个无能为力的答案。
“陛下,微臣以为许大人所言不过杞人忧天而已,值此荆王将反未反之际,唯有以迅雷之势破之,方可免一州之糜烂,裴行俭率部奇袭,正符兵贵神速之道也,若胜,此乱必可平于萌芽状态,纵使不能,敌军心也必大乱,断不敢在此际兵出弘农县,唯坐困愁城耳,一待我朝廷大军赶至,瓮中捉鳖可也。”
裴行俭乃是陈子明所看重的未来之宰辅,此番着其去函谷关办差之目的便是要提携于其,又岂能容忍殷、许二人之胡乱诬陷了去,这一见李恪明显被殷、许二人的谬论误导了去,自是不能坐视,紧着便从旁站了出来,力挺了裴行俭一把。
“嗯,子明言之有理,懋功!”
李恪对陈子明的军事才能自是信得过的,略一沉吟之下,也就没再理会殷、许二人的进言,紧着便点了兵部尚书李勣的名。
“老臣在!”
李勣用兵一向以稳为主,甚少有行险之时,正因为此,他对裴行俭丢下函谷关重地不管却只率区区五百余骑奇袭弘农县的做法,心中其实是颇有微词的,只不过因着裴行俭乃是陈子明爱将之缘故,李勣不愿发表看法罢了。
“朕令尔即刻率大军东进,务必确保函谷关之万全,另,若是虢州之敌已乱,卿自可便宜行事!”
李恪虽是同意了陈子明的分析,可心底里到底还是不免有些担忧函谷关的安危,于下令之际,头一条便是先保函谷关,至于趁势进击虢州么,只摆在了第二位上。
“老臣遵旨!”
李恪这等求稳的部署正中李勣之下怀,他自是不会有甚异议,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自去调集精兵赶赴函谷关不提……
弘农县(今之灵宝市),北距函谷关四十里不到,始建于汉武帝时期,唐初废郡设州时,为虢州之治所,地处长安与洛阳两京之间,自古以来便是交通之枢纽,商旅往来不绝,最是繁华之地,属河东道之上县,有户六千余,丁口多达八万之数,城高且固,往日里守御就颇为森严,这几日来,更是加了双岗,不止是城门口处检查往来商旅的兵丁多了一倍,城头上也尽皆是往来游曳的持戈武士,浑然就是一派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当然了,那些持戈武士们本身是不清楚戒备为何会突然提高到这等程度的,巡视起来么,大体上也就是虚应其事罢了,少有人会对上峰的命令当真了去,换而言之,这等所谓的森严戒备不过就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停下,快停下,休得擅闯,尔等……”
疏于防范的结果便是血的教训,这不,尽管城上城下的守军都已瞧见了山道上疾驰而来的裴行俭所部,可却愣是无人当一回事儿,一者是因近日来不断有州中各县的府兵向弘农城汇聚而来,二来么,裴行俭所部拢共也就五百余骑,不过就是支小部队罢了,相较于早已云集在城中的过近万大军而论,着实微不足道得很,自是无人会将这一小股骑兵的赶来放在眼中,直到见裴行俭所部都已冲到了城门附近,兀自不曾有减速的迹象,这才惊觉不对,一名负责把守城门的伙长紧急冲上了前去,试图挡住汹涌而来的铁骑,勇气倒是可嘉,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纯属找死的份儿!
“出刀,跟我来,杀进城去!”
为了赶路,裴行俭并未让骑兵们携带太多的武备,盾牌、马槊等累赘都搁在了函谷关中,而为了迷惑弘农城之敌,这一路急赶之下,横刀始终不曾出鞘,也就是到了离城门不远处,裴行俭方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嘶吼着率部发起了狂野的冲锋。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裴行俭的将令一下,五百余唐军精骑齐齐抽出了横刀,战号声震天响中,杀气腾腾而起,直惊得守门之虢州军将士全都为之惊恐万状,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哪敢上前迎敌,哗啦啦地便全都逃了个干净。
“冲,不要恋战,杀进荆王府,活捉李元景!”
时值傍晚将至,正是归家的行人颇多之时,裴行俭所部一冲进了城中,顿时便搅起了一派大乱,更有不少躲避不及的行人生生被狂奔的战马撞得吐血倒飞不已,然则裴行俭却根本不加理睬,方一杀散了城门处的乱兵,紧着便用刀背一劈马臀,呼啸着率部沿长街杀奔荆王府而去……